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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后再也不会有鲸鱼了。”
我这样想着，呆呆地站在海岸上，任由赤色的潮水舔舐着我的足跟。
“在三亿六千万多年前，第一只两栖动物从这里爬上海滩，鱼是人类乃至全哺乳动物的祖先。但在这之后，野蛮人用尖锐的石矛掷入大海，将他们的祖先放在篝火之上灼烧。然而在今天，新人却将矛头对准了孕育他们长大的地球，用最肮脏最恶心的手段对付我们。”老师对着渐落的太阳，声音变得有些哽咽，我们在老师的眼睛里看到了被眼泪映出来的夕阳——她在哭，我们也在哭。我们和老师相拥抱着，在甲板上呦哭着。
“新人……他们简直是野蛮人！”
天很快就黑下来，地球舰队的轨迹在黑夜中十分明显，淡蓝色的尾痕被小星点拖拽着前进……十二点刚过，最靠近月亮的那条航线上又闪烁起了火花，地火之间的太空战争又开始了。在我们乘车回去太空电梯基座的时候，地面传来了震动，在不远处有一颗炸弹落地了。
爆炸的冲击波掀起漫天的尘埃，将太阳的光都遮住了。我们就像初生的小羊羔一样挤在老师身边，我们在哭，我们在发抖，当每一次天空传来爆炸声时，整辆皮卡车都在颤抖，在这个时候，被扬起的尘沙剐蹭着车身，发出“沙沙”的声响。我们将脑袋深深地埋进环抱的手臂中，但即使是那样，我的耳膜也会被震得发痛。
“别怕，孩子们，别怕……”
舷窗外的大海也正在慢慢远离我们，可是即便如此，太空电梯基座看起来却并没有变得更加接近。前方依旧是漫天的黄沙，既看不见星星，也看不见月亮。老师在不停地安慰我们，可我们都知道，连老师自己也在止不住地颤抖。她，我，我们，所有人——大家的眼睛都死死地盯着舷窗外，就像一群惊弓之鸟。
“孩子们，我们来唱歌吧。”
老师在句子的末尾略微提高了语气，企图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不再颤抖，不再抽泣。老师温柔地抱着我们，轻轻地拍打着我们的背。车厢再次传来震动，天空闪烁着灼眼的白光、燃烧弹落地、侦查舰坠毁地面、海洋因高温蒸腾，被蒸发的水汽又重新在皮卡车的舷窗上凝结成水滴。车辆碾过不平整的泥泞地，水滴被风卷起，往后飘洒着消失在空中。
老师领着我们慢慢唱起歌来，氢弹在天空上燃烧，黑夜变得形同白昼。我们抽泣着。有的孩子在哭，有的孩子已经抹干了眼泪，但即便如此，我们还是跟着节奏断断续续地唱了下去。我们从未上过音乐课，但音乐是人类的本能，且是具有魔力的事物。
因为在漫漫长夜中，歌声是比丙泊酚、咪哒唑仑还要有效的麻醉剂，它让我们保持着希望，等到太阳升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