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残花犹盛放(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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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我已经习惯了刺骨的寒冷,颤抖成为日常的必修课,却发现一个新的恐怖——孤独。所谓孤独,连前世我见过的人类都无法战胜,更何况处在笑问磐石它不语,泪对飞雪雪无睹的人迹罕至之地,实际上,在这高山之巅,大概只有我一个生灵还活着吧。想起这个,有些庆幸,但又不免有些落寞。只能兀自摇了摇空寂的梢头,想理一理散乱的青丝,却没有镜子,我失神地侧了侧身子,根扎坚硬的石头里,动都动不了。我自嘲地笑了笑,嘴被冻住了,稍微动一下就很疼,扯到了以前的伤口。
  我记不清挺过了多少个年头,或许在绝望的时候,我会想着死去,我不知道我多少次想过死去,不幸的是,没死成。回想起前世,地位的大起大落,我没能承受住,所以平庸地出生,然后憋屈地死去。
  这一世,我没有再入红尘,不必再去亲自试试世态炎凉的水深,也不必只身淌过泪河,但这一世,天要我生于绝境,他想看我像上一世那样痛苦地死去,我岂能遂了他的心意?若天要我死,呵呵,我偏不!
  朔风呼啸,遗世中,我傲然挺立,身躯已经千疮百孔,亦无悔!
  雪片被狂风劲吹得胡乱飞舞,在我身上画出一道又一道伤口,贫瘠的血液从茎杆缓缓滑落,未至雪被表面,就结成了青绿的寒冰。凛冽的风发出阵阵轰响,如同青天突然闪出的惊雷,或许连真正的勇士站在它面前,也会畏惧得双腿发软,他们真正地感觉到末日降临。的确是末日,冰雹从高空落下,在半空中就被风撕扯成碎渣,而雪片则是绕着圈圈翻涌,像是前世记忆里的黄河愤怒的波涛,似乎处于这里的每一寸空气里,都有巨大的能量随时都会像水滴击石一样,迸溅出来。
  我颤抖的幅度越来越大,想起前世曾披过的斗篷,那是裘皮制的,很暖和,而不像现在这样,只能无助地颤抖,四肢都不能舒展一下。好不容易长出的几片叶子泛出几点绿色,如今只剩无数的窟窿和残破的边角。花落,不知多少,我感觉这一世积淀的所有生机都在此刻被消磨殆尽,有那么一瞬,我感觉自己快要死了。
  天要如愿了,天要如愿了,天要如愿了!不行,天不能如愿,我不能让天如愿,天欺我一世,怎能欺我二世!像前世话本里写的那样,我有一剑,可以斩天!今世,我有一身傲骨,偏要与这苍天斗一斗生死!
  花落,飘零,像寒风中挣扎许久的火苗,生命的光,就要熄灭了。
  我忍着疼痛,咬了咬牙齿,身子已经被折弯,我倒悬在空中,看着翻了一个角度的世界,满是白雪的世界。我没有感觉到天旋地转,风似乎稍稍歇息了。无风,雪片直线落下,仍然遮住了我的视线,可是我好像看到了远方透着光亮的门,它半掩着,我只需要走过去,推开,就能获得生命的升华。
  我兴奋不已,对着茫茫大地呐喊,我在死神的刑场上活了下来。我第一次真正地活过了一次,我真正地找到了生命的意义。
  世界,空还是空;我心,盈,还是盈。
  孤舟撑着破帆,在苦海中摇摇晃晃,晃了半生,终于找到了回家的路。情,在那一刻,悄然盛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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