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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慕提德再瞥王禹元一眼。
“你不必在朕面前太过自谦,朕已想过,既然你所虑亦密,不为朕所用岂非埋没你的才能?你便替朕看看这几位儿郎的卷子,还有梁卿的卷评罢。”
说完皇帝搁下手中卷册,取过第二个卷筒,倒出卷子来展开细阅。
王禹元不敢多言,躬身上前,取过皇帝放下的卷册,这第一场试皇帝问的是文治弊病,试题如此正路,不难被诸皇子府的幕僚们押中,难怪当日殿上,个个奋笔疾书。
文吏治理乃一国之治的根本,治国又以用人为先,而要知人善用,首当其冲便是取士。
这些大方面该提到点到的要旨,几位皇子都没有遗漏。
成败的关键,便取决于细节。
王禹元比对着卷子及梁丘撰写的卷评,发现梁丘对其中两份答卷赞誉有加。
一份主张扩大四年一度贡举的取士范围,不拘一格广录人才:
“取士宜不问门第,宽资撤限,增录员数,有官之人亦允应特试,宗室亦可应举出官,工商杂类内有奇才异行、卓然不群者,亦应许解送。”
另一张卷子恰恰相反,力主对恩荫补官之滥进行裁抑,建议大刀阔斧削减恩荫补官的奏请人数,限制高官显宦、皇亲国戚的不成器子弟凭借父兄的恩荫举荐入仕为官:
“以帝诞辰节奏补,仅后妃、公主行恩荫,遗表荫补仅恩泽三丞以上,死事荫补仅奏补本宗一人,致仕荫补仅特恩侍从官,其余悉罢,凡郊祀荫补,见任宰执之恩荫员额减半,其余职事悉数递减,宗室非袒免亲者更不授官,只许令应举。”
梁丘给予这两份卷子的评价,皆引经据典,褒奖不绝,阐明各具其利。
卷子虽是由内侍誊录,隐去了王禹元所熟悉的诸皇子的笔迹,然而当日每位皇子答写了多少页,心思细密的他记得一清二楚,誊卷与原卷页张相差无异,只须数一数,立时便知两份卷子出自谁手,主张扩大取士者定是玄成。
主张裁抑恩荫补官者,却非玄阑莫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