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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大伯家家的长子邵青阳已先一步回拨了电话,他说他们一家会在小年那天到达郑州,他爸则是要直飞三亚,接了老爷子后,一共返郑。并且还特别强调,说这次家族聚会的所有费用,都由大伯来负责,并且很感谢邵心念能替老爷子去完成心愿。
邵心念直到挂了电话都还在愣神呢,原以为极难沟通协调的聚会,突然就这么轻而易举的解决掉了。
她的大伯、父亲和姑姑,对于这次聚会的热情,并不亚于爷爷啊。
邵心念禁不住有些心驰神往起来。
郑州,她没怎么去过。
只听说那是一座位于黄河下游,中原腹地的繁华都市,有好吃的烩面、胡辣汤、羊肉泡馍,交通发达,经济繁荣,已是国内一线城市。
对于邵家的第三代、第四代小辈来说,与郑州有关的记忆并不深,他们跟随着父母,陆续去了别的城市,或读书,或工作,生活交集不大,也很少有返郑的机会。
但对于邵家的第一代、第二代来说,郑州这座城,与他们的人生、命运,息息相关。
黄河边的城市里,珍藏着的是将近六十载的记忆。
那一段历史,宛若还在昨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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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九六零年的冬天,极寒极冷。
且这种冷,与东北冰天雪地呼啸寒风的冷还不一样,这儿的凉气更具有穿透力,哪怕多加一件棉衣,凉气似乎也总有办法钻进来,把人身上的热乎气全夺走。
从东北老家来到郑州已经是第八个年头,邵中诚一家仍不是很习惯中原地区的气候,看的儿子冻出了高原红的小脸,邵中诚忍不住又跟妻子提起了盘一铺东北大炕的想法。
“虽说本地没人这么做,可也没人规定不能这么做,等大炕盘好,中午和晚上做两顿饭,屋子里也就跟着热气腾腾的了,烧炕的柴火就让咱家老大和*出去捡回来,木枝能用,稻草也能用,实在不行就烧荒草,烟是大了些,但也能住上热腾腾的屋子,多好。”
这已经是邵中诚不知多少次提起了来盘炕的事儿了。
妻子李秀珍搓了搓冰凉没有知觉的手,叹了气,犹豫了好一会还是摇了摇头,“这房子还是租人家的,盘一铺炕也需要二十几块钱,将来想搬家了是带不走的,大炕就要白送给房东了,咱能在这儿住多久都没个准信儿,就不花这个冤枉钱吧。”
“可是你看,老大和*的手上都有冻伤了,住在黄河边边上,水汽大,风也硬,一到晚上跟刮刀子似的,我就怕把你和孩子给冻坏了。”邵中诚是一脸心疼。
李秀珍还是摇头:“过完了年,天气暖和些,还是要去想办法买一处宅基地,咱们先把自己的房子起了,然后再盘炕,这样子就什么都不用担心了。”
他们不是本地人,宅基地的事儿得找领导帮忙想办法,不是一时半会能解决的。
即使真的搞到了批条,起房子又是一笔不小的开支,邵中诚在心里边默默算了又算,终究是没敢接下话茬,他不想给了家人巨大的希望后却迟迟没法做到。
妻子当年,才与他成了亲,就义无反顾的陪着他来到这边讨生活。他在这儿没熟人、没亲戚,更没有文化,找不到什么好工作,就只凭着一股子力气,留在水利局下边的一个黄河维护小队内,做起了掏沙工。工作的内容很简单,每隔一段时间,就要摇着船,去检查每一处水道,要疏通堵在水道上的杂物,更要将淤积的泥沙清除,工作很累,也很危险。
黄河自带着大量的泥沙,河水污浊,看不清水下的状况。表面上一片平静,实际上却是旋涡暗藏,且河床内泥沙堆积,高低不平,若是人不小心掉了进去,转瞬间便没了影子,连想要搭救的时间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