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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见我出来，将手里的簪子随手放入口袋，侧头看我：“有事？”
我点头：“你要是没事的话陪我一起？”
陆方沉愣了一下，慢吞吞地从栏杆上起来，修长的身子立在我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我：“我很闲吗？”
我瞪了他一眼，“那你有什么十万火急的大事吗？”
他挑眉，揉着那头毛茸茸的黑色头发，说道：“睡觉。”
陆方沉伸着懒腰瞥了我一眼之后朝屋里走去。
“你赢了！”
我气冲冲出门，一路跑到了长泽街。
一辆公交车侧翻在地，车身已经燃起了明火，五位死者的魂魄站在一旁的大树底下。上天保佑，他们还算安分。
我走上前，一一确认他们的身份。
“姐姐，我见过你。”
我应声抬眼，看见中间的小男孩，大概七八岁，愣了一下，只当他是临走之前的玩笑话，淡淡地说了声“嗯”。
他没有说话，依旧笑着看我。
“你不打算问问？”
陆方沉忽然出现，手搭在我的肩头，
我一抬眼，看见他那头十分扎眼的银白色头发：“你疯了？”
他挑着眉，漆黑的眼眸空洞无力，搭在我肩上的手力道重了不少：“快了。”
“小孩儿，什么时候见过她？“
我抬眼，也看向那个笑着的男孩子。
“刚刚快要死的时候，看见姐姐了。”
可我并未见过他。
陆方沉打了一个响指，毫不犹豫地将五个魂魄收进了卷轴。
“心有执念的人，在回光返照的时候会幻想一出大戏。”
我听见陆方沉沉闷的声音，突然觉得心里空落落的。到底是哪里不对劲儿了呢？
他晃着那头茸茸的头发，走在我前面。
“陆方沉，你是不是记起什么了？”
他停住，慢吞吞地转过身，耷拉着眼皮一脸的没力气，声音低沉，倒有些真诚：“早上的老人还有刚刚的男孩，是你以前的家人。”
我的脚从那摊水洼里迈不出去了，就呆呆地站在那儿，听他算得上温和的口气说出这句话。
生老病死，千重万复，他们于我是陌生的，就是我送走的数千魂魄里的一个两个而已。
“云宁，他们都忘了，你又何必揪着过去不放。就像现在，他们站在你面前，你也认不出了。”
我看着他，抬手抹掉脸上的泪，说道：“心有执念，我往复多少年都不得安生。过去于我而言，就是我活着的意义。”
他拧眉，深不可测的眼神让我害怕。
“你真想知道？“
我点头。
陆方沉垂眼，许久才听到他的声音：“从没想过你会听我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