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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安慰，其他的回来当面说”齐骋轻轻说道。
此刻他的眼神坚定，悲伤中是淡定和冷静，莫名的让人心安。胡念不自觉得按照他说的去做。
强压着心头的难过打完电话后，她胡乱擦了一把脸上的眼泪看向身边的齐骋。
“是樊致远告诉你的吧，你怎么找到这的？”胡念尽量维持稳定的声音跟他说道。
“我去了焦娇家，家里没人，是邻居告诉我的”齐骋看了眼胡念哭花了的脸，她的表情带着一股明显强忍着的悲伤，脸都哭花了自己却没有自觉，一副独挑大梁的勇敢还印在花了的脸上，有点让人心疼又有点佩服她。齐骋知道她非常喜欢焦妈妈，他跟樊致远是发小，他和胡念的交集也是因为焦娇和樊致远。此刻，得知这件事的人都很难过，可胡念应该比他更难以接受吧。
“嗯，这里安排得差不多了，还有些手续要等焦娇回来才能补”胡念回过头盯着自己的脚尖，木木地回道。
“你还记得高一的时候张楚他大哥的事么？”不知为何齐骋突然提到了张楚的大哥张程。张楚是齐骋他们一帮铁子之一，跟胡念关系也不错，后来家又都在同一个城市，比上学时更亲近了很多。
“我知道张程当年重伤害罪入狱了，具体情况没好去问”胡念有些疑惑，齐骋怎么突然说到这个。
“他大哥当年是看到他妈妈跟别的男人在一起，那个男人似乎还是个赌徒，在路边纠缠张楚的妈妈要钱，很多人都看到了，他大哥本就听说他妈妈在外有人，亲眼目睹这破事怒上心头上去就凑了那个男人。出手很重，那男人被打成重伤昏迷了很久差点成植物人，他家里本就欠债，借此就揪住张程要高额赔偿，张家哪里掏的出来，张楚的爸爸早年下岗一直靠打零工勉强维持家用你也是知道的。而且这件事起因这么不光彩，他爸爸怎么能咽下这口气，连带着两个儿子也不想要了，离了婚离开了申州，张程最后被判了十年。”齐骋说完淡淡的看了眼胡念，胡念还是第一次听到这件事的原委，心中震荡不已，一时间没说话。
齐骋也没想让胡念说些这么，他抬头看着头顶枯黄的树枝继续说：“张楚过得很艰难，爸妈都撒手不管了，一开始他很难走出来，坚持到高二就辍学了，打几份工养活自己，那会你们都在拼命准备考学，应该都不知道他的情况。后来还真是上天眷顾，他有一把好嗓子，在酒吧打工时老板很欣赏他，允许他在店里空闲时练歌，他自己也边打工边学习乐理和吉他，苦熬这么多年现在终于在宁市开了自己的店，后来这些你也就知道了。”
“你突然讲张楚的事到底什么意思？”虽然胡念觉得张楚家的事很触动，可还是不知道为什么齐骋要这时候讲这个。
“你还记不记的有一回月考结束咱们几个发神经跑去河边野炊，阿灿脚下一滑掉进了河里，河水刚解冻冰的要死，大家吓懵了，我们几个男的都离得远，你第一个反应过来冲过去拉了他一把，上岸后你们鞋子裤子全湿了，狼狈极了，大家很低沉，是焦娇大笑着逗大家这是难得的有趣经历，等鞋子干了又是好汉一条。”齐骋停下来看着胡念。
“？”胡念更不明白了。
“1：人可能随时都面临绝望，坚强的人最后不是被身边的谁治愈，而是因为咬牙前行努力生活，让没有被辜负的时间治愈伤痛，让新生活抚平失去的伤疤；2：焦娇是一个坚强又乐观的人，她的坚强乐观是她的妈妈教给她的，她不会辜负。”齐骋说完轻叹一口气，重新看着头顶的树枝，目光平静。
胡念心中顿悟，是啊，他们的人生还漫长，不知道要经历多少绝望才能走到终点，不管经历多少绝望，绝望都不是终点，咬牙前行不是常态，只是时间的洪流中白驹过隙得一瞬而已，热爱生活的人总会受到眷顾，去悲痛、去哭、去释怀、去缅怀、去爱。一切都值得。
“你真会选时间讲故事”胡念憋回眼中的泪撇了撇嘴。
“然后呢？”齐衡歪头看她说道。
“故事主题有点偏，搭起来好勉强。不过管点用，走吧进去陪陪小姨”。胡念先站起来往灵堂走。两人再没说什么。
两天后胡念的工作关系先赶回宁市。齐骋在葬礼后就回去了。焦娇和樊致远处理完家事也赶回去投入工作。
一切来临时显得那么无所适从，那时胡念无法想象焦娇要多大的勇气才能挺过这一关。可当他们真的面对这一切噩耗的时候，每个人都比想象中坚强。逝者已矣，活着的人还是要继续走下去，带着不甘带着思念带着对未来的肯定。
胡念没时间陷进这份悲恸，她这次的活很棘手，耽误了几天进度更加要命。这天她拿着设计初稿去找甲方，没想到一进门就触了霉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