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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家里之前住在一个那么大的土房子里,我打小没娘,村里头的人都说我娘生了我就跟一个城里人跑了去过好日子去了,那时候的我才一丁点大。我两岁多的时候村长也劝我爹再找一个,别再管我这个拖油瓶了。我爹摇了摇头,依旧指着我乐呵的说:“这狗娃子,根儿好,根正苗红的,绝对是我程家一块学习的料!”所以爹给我取名程正根。
我爹真的一辈子没再娶新媳妇。真应了他所说的,我学东西可快。我五岁时他就把他认识的所有字都教给了我。“一二三,人口手”他读一句我读一句。他见我学的快他高兴,我见他高兴读的更起劲。爹总是拿木炭来叫我写字,我写在地上,烂布片子上他都不恼火,反而不厌其烦地拿着我写得歪歪扭扭的字指给人看“看我家狗娃子写的字多好,我就说他聪明吧!”
我没让他多费心。他供我读村办小学,那时候上学的孩子少,屋子也小。一个学堂也只有二三十个人。同学也大多数都是本村的,也夹杂着几个别村的孩子。我学习好,加上村子里头的大人在家也光念叨让自己家的孩子多和我玩。所以愿意跟我拉帮结派的孩子也不少。自己村子里的情况大家都知道,爹在村子里人缘是好的,那么大家见了我们也不会刻意提我娘的事。但别的村子里的孩子啊就不一定了。那邻村地主王德子他儿王贵总说我是有娘生没娘养的狗贱孩儿,一次两次就算了,大家也会帮我说话。但说的次数多了,他们村的孩子听到了也见我就喊“看,是那个狗贱孩儿!”我实在生气,揪住王贵的衣服就把他打了。
晚上王德子就牵着王贵来我家找我和我爹算账,拉着我就朝教工宿舍走要老师给王贵评评理。
到了教工宿舍爹一直朝着王德子他们鞠躬道歉,他摁着我的头让我说对不起,我不说。我忍了一路没哭出来直到我爹给了我一巴掌——“逆子啊!学会打人了!还不快道歉!”
嘴里的血腥味让我愣了好久。爹这是第一次打我,委屈的眼泪往外涌着。我崩溃地朝老师跟爹吼“我没错!本来就是他的错!他凭什么叫我有娘生没娘养的狗贱孩儿?他凭什么在我爹给我买的本子上乱画!”我爹和老师都怔住了,一时间老师的那方小宿舍安静的不像话。王贵理直气壮地说都这么叫,凭什么他叫不行,结果王德子一记眼刀过去王贵慌忙闭上了嘴。这件事不了了之。
爹领我回了家,坐在门槛子上一口一口抽着旱烟,家里养的大鹅在他脚边上呱呱叫着啄落在他身下带烟灰的咸土吃。我们都不说话,我看着他抽烟。
“是爹的错……”
“没事,我有爹就够了。”我抢在他前面把话说出来。
爹站起来拍拍身上,熄了烟锅过来抱住我,使劲拍了拍我的背,用力的让我有些喘不过气。
我的脸肿的老高,那晚爹坐在我床边看着我直到我睡去。他温了个鸡蛋在我脸上滚啊滚。
日子该过还是再继续。快过年了,爹养的几只大鹅卖了出去。那天他很高兴,给我买了三只新铅笔和一个厚本子。晚饭他又喝了酒,非要我教他我们学的小诗。我一遍一遍教他“一去二三里……”就像我小时候他教我识字,我读一句他读一句。那晚他学会了写我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