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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五章 邻居(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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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南起金碧路,北至南太桥,翠花街77号,就是司素音和阿朱的新家。
  翠花街不同于龙头街,一幢幢紧挨着的两层红漆土木楼房由北至南绵延开,中间一条道路笔直平整,从盘龙江南太桥一转进来,正街上的喧嚣杂乱立刻就被屏蔽开来,一眼望去,在昆明的蓝天映衬下,街道静谧祥和。到底是省城,式式都高级,邻居们看起来与龙头街的居民有很大不同,一个个体面有礼。
  素音初来乍到,凡事留心,见隔壁两邻出门走动,男子见面作揖,女子道“万福”,遇到老者都亲亲热热道“老伯安”“奶奶安”“伯母安”“你家咯请得了?”(您吃饭了没有?)心下道原来老昆明都讲礼节,嘱咐自家人说话不可高声大气,门前要勤打扫,街坊邻居见面要有礼。
  这日素音跟母亲一大早出门买菜,见到隔壁一个老者,鼓足勇气上前道:“王老伯安!”
  这老者愣了一下,上下打量素音母女一眼,神情倨傲地说:“晏么起早点!”(古音读an,同“安”音,意为迟,晚,此地为老者故意嘲讽素音)”然后扬长而去。
  素音不明就里,母亲更是摸不着头脑。
  隔日一开门,自家门口不知被谁泼了一地中药渣滓;又或是有人上门来“告”,说素音他们老家来人的马车马粪脏了街道;不然就是指桑骂槐地说:“脚杆上的泥巴还没有洗干净就想当城里人!”......
  种种小事都让素音一家感觉得出:自家还没有被左邻右舍接纳。
  最难受的是司家妈妈,姑娘儿子白天都不在家,自己一个人,没有个老姊妹“款白”(聊天),日子难打发。待到要出门找人说说话,个个都跟你客客气气,却又拒人于千里之外。
  素音听母亲抱怨,心下叹气,一时不知如何是好。
  自己当初下决心在翠花街置宅,是听说“大道行”的东家也在这条街上,想着自己与这“大道行”有缘,哪怕比别处价高两成也要买在郑宅对面。“大隐于市”,郑宅这样的大富人家能藏在这一排低矮的土木民房中不为外人窥探打扰,全因当初修造时临街建的那一道高大的照壁和围墙,把里面的洋楼挡得严严实实,平时大门紧闭,旁人看不出内有乾坤。素音搬过来后发现,每天早晚都有一辆黑色的小轿车开来门口,有女子早上送一个西装革履的男子出门上车,眼看着车子开走,才回身进门。
  后来她晓得了,送男主人出门的是郑太太,样子看起来顶多40岁,个子娇小,五官精致小巧,皮肤白皙,烫着时髦的头发,平时总穿一件洋纱罩衫,里面影影绰绰透出丝绸光芒,那是寻常百姓看不出的华丽……
  素音早就听人说郑太太是“大道行”和“东骏”的股东!起初还感叹一样是女人,有的人一生下来就命好,自己就是劳碌命。这位郑太太素日待人倒是和颜悦色,有着见过世面的从容气派,后来她才晓得,人家只身出过洋,平日还跟洋人交朋友、谈生意呢!
  郑家与别家不同,八十多岁的太婆婆与孙子、孙媳同住,何霭云作为长孙媳妇,能让两重婆婆满意,这下,素音对这个邻居心生敬意了!每天从自家窗户望出去,暗自揣测着对面高墙照壁后面的人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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