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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纠缠(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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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武帝宇文邕担心自己的儿子德行有亏,不能承继大业,故而对皇子们的要求十分严格。太子六岁起就必须每日上朝,与臣子一样立于朝堂,端正举止,即使是严冬酷暑,也不准轻易告假,更不会赐座休息。听闻宇文赟性好饮酒,武帝便禁绝东宫一切酒饮;在东宫设官员记录太子言行,每月向帝汇报,稍有过错,轻则呵斥,重则鞭杖
  那一年,太子十二岁,因小过触怒龙颜,武帝威胁他道:
  “……自古以来被废掉的太子有很多,难道我只有你一个儿子?就不能立其他儿子为太子吗?!”
  刚才还求饶辩解的少年听闻此言,任凭棍棒落在身上却再也不吭声了。
  十五、十六、十七……二十棍打完了,武帝不料他竟如此能忍,少年凌乱卷曲的毛发下阴鸷的双眼令人心惊。
  此后,人们发现从前言行举止小心翼翼的宇文赟一夜之间变了!性情暴躁,动辄责罚宫人,于是就有人说一直以来他不过是忌惮帝威,压制着自己的真实性情而已。百姓都在传:那个外表俊美的少年其实冷酷嗜杀,性妒心毒,无情无义,喜怒无常……
  这些议论传到武帝那里,他将信将疑。
  不久,太子竟然把武帝派来监督自己的官员咎责斩杀了!
  如此昭然恶行,朝野皆惊!王轨等大臣劝谏武帝易储,帝沉默不语,其余诸子尚幼,此子虽不贤,但为国本计,亦不可轻易废黜啊!
  宦官成慎便是在此时被送入东宫“看候”太子的。
  他也不过是一个十四岁的少年,本是一个宦官,但不同于一般宦官,机敏聪慧,善度人心,又时常穿一身素白衣衫,仪表非凡,姿态翩跹,深得武帝宠爱,行五等封爵。
  那一年,征战数年回到长安的周武帝伤病交加,卧床不起。宫中佛、道两家为武帝祈福治病各执一端,武帝听从两家建议,不理国事,日日诵经,兼之以服丹吞符,寻仙问药。
  武帝为得大道,传谕征召童男童女进宫,养制“血蛊”炼制丹药。
  “江南朱氏,入册童女二名,朱满月,朱思离。”
  姐妹俩出生于吴地,是罪人之后,一同被征召入宫。
  黎明,未央宫外长长的大道杳无尽头,一队人悄无声息地在黑暗里走着,长长的队伍中,妹妹身量娇小,襦裙太长,虽然姐姐已经帮她在腰里折了两道,还是拖在地上绊倒了她。队伍一下子被打乱,旁边的宦官怒目圆睁,冲过来凶狠地斥责,姐姐蹲下来护住妹妹。
  姐妹俩被揪出队伍,跪在含仁殿外等待处置,妹妹害怕哭泣。姐姐长跪之下初潮突至,虽然腹中疼痛,仍紧紧握住妹妹的手。
  一个白衫少年来到她们面前停住脚步,回头问二人身份及跪罚缘由。
  “‘满月’‘思离’……何等的文心诗腹,才想得出这样诗情画意的名字……”
  说完便飘然远去
  不久宫人来传令:姐姐因已有月信,不能为童女,送入太子宫中做宫女。
  姐姐被人强行拉扯着走了,身后传来妹妹心肝俱裂的哭喊。
  “姐姐!姐姐……”
  “‘思离’,爹娘为什么给妹妹起这样不吉的这名字呢?”她时常自问
  妹妹一出世就惊艳众人,乌黑浓密的睫毛覆在紧闭的双眼上,雪白娇嫩的肌肤,小巧精致的五官,最奇的是眉心隐约可见一粒红痣,衬托出小女婴圣洁如玉。她在众人的惊叹中长大,深得阖府上下宠爱,自幼被照顾得无微不至,生在书香世家,不出意外的话,她和自己都将有花团锦绣的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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