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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西初到这儿时，和你现在一样大。他像是童话里的王子，高贵优雅，英俊帅气。哦，王子，你知道王子是什么吗？”
余米诚实地摇摇头，然后他发现，并不需要他的回答。
“……王子俯下身，给睡美人一个真爱之吻，公主从沉睡中醒来。他们结了婚，幸福地生活在一起。”
眼中闪着梦幻的光，夕阳斜照在她身上。
余米告别，他该回家了。
呜呜的音乐声随风流入耳，余米回过头。闭着眼，衔着翠绿的叶，满脸虔诚地吹奏着。
“小人鱼的姐姐剪掉心爱的长发，换来一把匕首，只要小人鱼把它插进王子胸膛，她就能重新获得鱼尾，回到大海……”
用草简单编出个上半身是人形，下半身像鱼尾巴的东西，放到余米手上。
周围静悄悄的，余米听见风流动的声音，草木轻微摇晃，风正从上面经过。世界是静静流淌的河。
被树啃得坑坑洼洼的阳光在身上跳跃着，也在余米身上印下一个个奇形怪状的斑点。
“小人鱼最终还是没忍心下手，她丢弃匕首，迎着朝阳化为海上的泡沫。王子与公主结为连理。”
眼神忧郁地望着窗外，暴雨如注，模糊了路口。寒气在屋内游荡，雨点被风携进屋，重重跌倒在地。
余米栓紧门，走到窗前，犹豫了下，没全然关上，想办法留个洞让看得见外头景象，又不让太多雨水飞进来。
盆中火微弱得随时能断气，余米小心地添加干草和柴，把火弄旺，总算驱散些寒冷。
从不在有其他人在时讲故事。那时候她要么笑着说些颠三倒四的话，要么面无表情地保持安静，或是痴痴的望着路口。
而只余米与两人时，她也不一定讲故事，更多的是念叨那个“子西”。
口中的子西完美的不像个人，会好多余米听也没听过的东西。
余米十二岁的秋天来临后，日渐消瘦、虚弱。到第二年夏末，她开始卧床不起。
她似乎生了什么治不好的病，于是偶尔会趁大人不注意偷跑来的小孩彻底绝迹。
要知道，李芒就是和生病的弟弟住在一块也病了的，大家很怕染上的病。
“哦，可怜的灰姑娘，王后嫉妒她的美貌，派猎人去杀了她，要求猎人把灰姑娘的心脏带来给她吃……”
的记忆开始混乱，她频繁地弄错故事里的人物，也总在睡梦中唤着“子西”。
余米的弟弟三岁了，被宠得无法无天，他故意绊倒欢欢，害她磕破了头。
余米狠狠打了他的屁股，小孩嚎啕大哭。面对父亲和继母的责怪，余米只是沉默，一言不发。
训斥结束后，余米悄悄地离开，看望。
秋已深，落叶铺了厚厚一层，小屋门开着，不见主人身影。余米有些心慌，小跑起来。
今夜的月儿格外圆亮，月光如水罩着坐于石块上的。
“你来啦。”面色红润，笑得很甜美，是发自内心的喜悦。
她看起来像是好了，真好。余米想，可不知为何他的心更难受了，漂浮不定，让人心慌意乱。
余米不知道，有个词叫回光返照。他经历过生离，但还没遇见过死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