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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族，洛熙城里，今天的冬雪白丫丫的像是从天际倒下来。
抬头看不见天，漫天飞舞的雪花抢着往脸上落。
似乎慢一点，都会被后面的雪花抢了第一。
两个乞丐在雪天里相遇，一个手里拿着个白面馍，一个双手插进腋下，被雪花打得不抬头，光摇头。
“这么冷的天，这么大的风，谁不在家烤火，敲门都没人应。”
两个乞丐穿着破棉衣，多处都漏棉花。
脚上的鞋子被厚厚的积雪裹得像熊掌。
“死了就死了吧。命太苦了，被收养几回，都没遇上好人家，活着遭罪。”
一瘸一拐的乞丐，拖着病患的腿走路。
后面留下一条怪异的积雪痕迹。
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某种没有腿的动物，在积雪上留下的痕迹。
“我也快了。最近时不时的咳血，八成是要不行了。”
说完，忍不住干咳两下。
“等你们都走了，我留下也没什么意思。”
两个三四十岁的乞丐，越说越颓废。
受尽白眼和窘迫的他们，说到生死的话题，淡然的很。
“诶——什么腿脚不知道，还走这么快。”
“这还快？我两步都没有你一步快，我特么的摔死算了。”
“少说丧气话，多活一天算一天。”
“拉倒吧，你都咳血了。等咱俩回去，那孩子……嗨！苍天不公啊！是上辈子作孽了！”
两个乞丐彼此搀扶，拉拽着，劝说着，尽可能的快些走。
他们说的回去，不是家，是在雪天里，在他们模糊的视线里，洛熙城西，远离人烟的天神庙。
破旧不堪的天神庙，早已没有人供奉烟火。
有门有窗有屋顶，有四面通风的残破。
也有用长短不齐、薄厚不均的木板打的补丁。
天神石像倒在地上，缺胳膊断腿，头也不完整的被丢在不碍事的墙边堵窟窿。
顺着四面破旧的窟窿、门窗，飘进来雪花，厚的地方没过脚踝。
墙角处的干草上，羽玥长坨坨的躺着，怀里抱着一只细狗。
人和宠物都瘦的可怜。
一丝不动，像是死去的样子。
距离小乞丐不远，是快要熄灭的火堆。
一节节木头断烧成木炭灰，依稀间能看出有七八个。
极寒的天气，四下通风的天神庙，薄薄的干草堆，没有吃的。
能在这样的情形下活着，只能是不停的走动。
羽玥只是临终前最后的喘息。
脸上一道愈合的伤疤，也没能遮掩住俊俏年少的容貌。
羽玥忽然抽动下，冻得僵硬的双臂，下意识的抱紧怀里的细狗。
双眼微微睁开两下，也不知是看清了怀里的细狗没有，闭上眼睛。
又不动了。
细狗忽然抖下头，两只耳朵也跟着甩两下。
细狗一身白色的长毛，脏兮兮的，皮毛有苍老没营养的苍白。
细狗忽然又动了一下，全身在动。
细狗动弹不得，眼睛萌哒哒可爱，直勾勾的看着小乞丐，看着小乞丐紧紧拥抱的双臂。
细狗的前爪子，居然放在小乞丐的鼻子下面。
说出人话“还有气。”
转世而来的灵宠回顾细狗的记忆，发现小乞丐对它特别特别好，有一口东西都会和细狗一人一狗平分。
灵宠的眼神里透着不可置信，定睛看着小乞丐好久。
【这辈子要是能遇上这样的主人，死都跟着她。】
半扇窗户被寒风吹散的声音，惊醒灵宠。
灵宠忽然想起，应该做点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