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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男孩用力的睁大他的左眼,他的颧骨突出,眼窝深邃,但他睁大眼睛时那眼珠子会突出来十分明显,像青蛙的眼睛一样。万里睁大完好的的左眼盯着手里的药瓶,他在发呆。
有时就会这样,如果睡眠少了就容易分神,如果静止不动就自然而然要发呆。
窗外在下雨所以踢不成球,但是班上一群男生还是一窝蜂地窜了出去。他们溜到绿茵场上,穿着板鞋,球鞋,跑步鞋,在草地上追赶着足球,绿茵场不是绿的,事实上下完雨以后,那些坑坑洼洼的塘里充满了烂泥。踩上去,要溅起好高的泥水,泥水是棕黄色的,像某些难喝的口服液或者工业药剂,他们会把鞋子弄得很脏,全身都被淋得透湿,还出那么多汗,可能回来后会出现干呕的迹象。万里一次,就因为这样把中午吃的辣条全吐出来了。有时他习惯性的去和许多人交谈,然后融入那些集体,像一个普通的男性高中生一样有不少朋友的样子。
万里觉得最近自己有些神经质,虽然他一直知道自己有时脑回路会与众不同,但这种与众不同是在他一个人的时候拿出来自娱自乐,现在他感觉不太能控制住自己,像狗见到扔出去的树枝就要飞扑过去,去追赶。他受了刺激就要展现出自己的与众不同。
比如大家都在刷题时,他在咬着笔盖,想着笔记本上的公式和听写本上的单词打架,洛伦兹力伸出了强壮的手臂,死死卡住“unreasonable”细长的脖子,一旁的“again”,则突然暴起来,一剑捅在了洛伦兹力坚硬的腹部,“again”,红色特大号的写在纸上,意味着单独去找英语老师重新听写。它实在威力无穷,很多学生都对它畏惧不已。万里,不是其中的一员。他停止了咬笔盖这种幼稚的行为,十分专注的把那页纸拎了出来,呲啦一声,揉成一团,优雅地塞进了课桌里,他撕纸干净利落,而且练就了不发出太大噪声的手段,他撕听写本还能不影响其他人学习,万里认为他某种程度上是个天才。
“校长找你谈话都讲了些什么呀?”
“没说什么,都是些有的没的,他说晚自习结束还要我去找他,他真是闲的发慌了我看。”
“对不起万里。”一飞叹了口气,表情有些阴沉。
“你他妈道个屁歉,老子单纯看那个逼不爽,和你有个毛关系?……”
是这样的,少年们青春期都会有的行径种种,总是不值一提的,就像为了喜欢的女孩,为了所说的义气大动干戈,后来看来都是能被一笑而过的,像树叶一样,被吹落,又飘去没有意义的方向。
“而什么又是有意义的呢?”万里想。他并不经常思考这样的问题,虽然在时间上他有大把大把,毕竟他从未深陷于试题的泥沼之中,可他觉得这种思考本身也没有意义,他能想出来什么呢?名誉否?财富否?爱,友情,受人尊重敬仰否?这些是有意义的吗?
一片树叶是有意义的吗?
万里从鞋底把刚刚沾上的梧桐叶撕了下来,对于树来说有的。对于人来说就不一定了,也许好事者借物抒怀,对其大作一番议论,那这片叶子对他是有意义的,但对其他人就不好说。
“我是有意义的吗?”
“是吗?”
“不是吗?”
“是吗?”
“生命是有意义的。”万里不知为什么总这样坚定的认为,所以他有意避免杀生,就像晚自习跳到他桌上的小蜘蛛,他会轻轻吹走,而不是用手压死。
“关于你这次的处分……”万里低着头看自己那双沾了不少烂泥的球鞋,烂泥上可能又沾了些树叶的碎片,这个季节地上是有很多落叶的,万里在思考树叶的意义,校长在说什么他并不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