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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从哪天开始，410不做那个溺水的噩梦了，但是，好像也睡不着了。每天夜里坐在卧室的窗台上，看着楼下小花园的秋千，那个在没有风的时候也会自己摇荡的秋千，410总觉得上面有个人，还是个手长腿长的男人，他每天晚上都坐在秋千上，一边荡着秋千，一边看着9层的那个窗户，笑着。
410还是早早的起来，先给自己做了最喜欢的早点，然后去地库开了新买的车，健身房已经换了一家，离的不远，关键是那里有更多的项目，除了游泳、击剑，还有搏击、跆拳道、武术等很多可选择的空间。最近410都会在这里泡上一天，从一开始刚到下午腿就抽筋了，到后来能坚持到最后一节课，每当教练在最后为她按摩时，410都在心里对自己说，明天休息一天，放过自己。
但是晚上回到家，洗完澡之后，躺在床上辗转反侧，410奇怪，自己怎么还没有累晕过去？其实失眠是件很折磨人的事情，尤其对于精神状况不太好的人来说。410其实知道自己有时候会出现一些幻觉，比如每天晚上回家时坐在客厅沙发上等自己的那个男人，或者每次洗澡时站在自己背后的那个男人，还有每天夜里，在楼下小公园里荡秋千的男人，能知道这都是幻觉，是因为那个男人脸上的颜色，410认识，那是。
苏洛从系统后台里调取了所有双杀情景体验者的数据，这个ID是“谁杀了谁”的情景从4月1日正式上线以来，截止到5月15日，一个半月的时间里，有720组体验者体验了523和410的场景，超过50%的体验者以妻子杀死丈夫的结局结束了体验，接近40%的体验者以丈夫杀死妻子的结局结束了体验，还有将近8%的体验者以妻子精神状态恶化，在精神病院度过余生而结束了体验，另外2%其他结局，而在所有的体验者中，只有一对体验者，获得了对方的原谅，重新接纳了对方，开始了新的生活。
苏洛从策划推出“谁杀了谁”这个项目开始，写了大量的策划案，包含了丈夫杀死妻子的N种可能，和妻子杀死丈夫的N种可能，还有妻子精神崩溃、丈夫精神崩溃、妻子丈夫离婚，各自生活，甚至有妻子丈夫冰释前嫌，重归于好。在所有的可能性中，体验者们大多以为只有“双杀”一种选择，不是自己杀了对方，对方就会来杀掉自己，也可能来体验这个情景，就是为了宣泄生活中那些无法宣之于口的压抑和不满，通常1个小时左右的体验时间，大部分的体验者在发觉对方异常之后，会马上选择试探和对峙，在感到危险之后，就会立刻反杀。
其实苏洛也记不清楚是在哪个加班的夜晚，自己在“双杀”版块中竟然写下了重归于好这种结局的策划案，但是有种别扭的心理，让自己又给这个结局的实现加注了很多条件，当时苏洛觉得自己好纠结，但是又不忍心把唯一一个美好的结局丢弃了，心里一直隐隐的希望，有人可以实现。然而看到了那对体验者的名字，苏洛疑惑了，是曹北希和丁晓芳。
“曹律师。”苏洛今天放弃了暖洋洋的马路牙子，选择了咖啡厅，那里也是曹北希每天午饭的地点，只要在律所，他都会去那里吃三明治和沙拉，以前苏洛总觉得，这个男人从坐在马路牙子上的自己面前走过，眼不斜视的进了咖啡厅的时候，那个侧脸的表情，矫情极了。
“苏洛。”曹北希一改往日的傲慢，态度诚恳的打了招呼，“找我有事？”
“你妹妹找到了吗？”苏洛坐下了，如果曹北希是杀害程文娟的凶手，肯定和他妹妹有关系吧，虽然自己觉得这不太可能。
“还没有。”曹北希的神态看来有关心，但是并不多。
“曹律师，我是想问你丁晓芳的事情。”苏洛盯着对面曹北希的脸色，听到丁晓芳三个字的时候，泛起了一种奇怪的表情。
“你问这个干嘛？”曹北希停下了手里的餐具，眼神也警惕起来。
“哦，那天你们不是体验了谁杀了谁那个ID，是目前唯一一组触发了隐藏结局的体验者，所以想找你们做下回访。”苏洛越发觉得对这个丁晓芳充满了兴趣。
“回访？”曹北希好像没有理解苏洛的话。
“现在这个ID是社里最受欢迎的，用户体验对我们很重要。”苏洛也不知道现在到底想知道些什么，但是总觉得自己好像马上就要发现一些什么了。
“哦，丁晓芳就是我偶然认识的一个朋友，那天你给了我三张折扣券，我不想浪费，就随便找了一个正好无所事事的姑娘陪我一起，你说的什么隐藏结局，应该也只是偶然。”曹北希抬头看了看苏洛，“你说的什么回访，需要经过当事人同意，她不会同意的，去访别人吧。”
苏洛张了张嘴，没有继续这个话题，因为她突然看到曹北希的眼神里，好像蔓延出一种色彩，那种有点接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