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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确实是留过一段时间的短头发。
恰是我初一和刘昀倾认识那会儿。风风火火跑到学校，出现在门口，刘昀倾抬起眼皮给出了“金毛狮王”的中肯评价。
还有一段时间，就是幼儿时候——半个胳膊都是泥巴和彩色画笔的年龄，留过短头发。
就这两个时间段，不过祁燃是怎么知道的？
祁燃默然。
“你怎么知道我留过短头发？”我又问了一遍，并想从祁燃的眼睛里看出什么端倪来。
他眼神躲闪了一下：“你以前跟我说过。”
“说过吗？”
记不得了。
“说过。”祁燃十分肯定的语气，让我不得不怀疑自己的记忆力了。
“那就说过吧。”我胡乱的想着。
祁燃三两步跨到理发店门前，推开了理发店的门，他的手臂还撑在门把手上，绅士地侧了侧身，示意让我先进去。
“剪头？”理发师探了个头。
“剪头发。”祁燃说，顺手脱下校服外套搭在椅背上。
“坐吧。”理发师指着另一把椅子，开始抖白色围布上的头发。
我看不下去了，问：“干剪吗？为什么不洗一下。”
理发师白了我一眼：“洗头发得加钱。”
这是什么歪理？
“走啊，换一家剪。”我气愤地去拽祁燃的衣服角。
理发师已经把围布系在祁燃的脖子上，并翻了个白眼，说：“你女朋友脾气挺火爆啊。”
“嗯，”祁燃笑说，“挺可爱。”
本想澄清，可是突然觉得就没必要了。
“今年最流行这几款发色。”理发师把一个厚重的本子横开在祁燃面前：“这个奶奶灰，还有樱花粉，那个绿的也行。都是今年的流行款，你看你喜欢哪种？”
“不染，剪。”祁燃的语气毫不含糊。
“你这头发……不也染了吗？你染的这一款早就过时了。”
祁燃的语气骤然冷下来，他直视着镜子里的自己，利落地说：“剪。”
“好好好，剪剪剪。”理发师拿起那把万恶的剪刀，在祁燃头顶上挥舞。祁燃银白色的头发像春天的蝴蝶，扑哧往下落。
我用余光瞟着他在镜子里的模样。
眼帘下垂，睫毛很长，鼻子和眼部的轮廓利落而尖锐。
长得有点忧郁。
但是这个表情，很是楚楚可怜。
我深吸一口气，按着心脏飞速跳动的地方。直至理发师把围布解开，抖了抖发渣，心跳方才恢复平稳。
祁燃弯腰，把洗头池的花洒打开，亮晶晶的自来水喷洒而出，顺着他指缝流过。他一脸认真的模样似乎在试水温。
过了一段时间，祁燃低下头，把花洒举到头顶。水流喷洒之下，他修长的后脖颈上被顺了几滴水，洇湿在衣服的后领。
祁燃抬起一只手来，随意在头顶抓了两下，然后关上了花洒，直起身。
“毛巾有吗？”我替祁燃问。
正在清扫头发渣的理发师头都不抬：“抬头，架子上晾着。自己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