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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很久很久以前，那时的世界混沌一片，天地之间只有蒙蒙的雾霭在静静游荡，没有飞鸟，没有足迹，没有生灵。
那时的地略重于天，那时的天略轻于地，而轻重之间的物质，也便充盈了不大不小的世间。这物质里，再轻者叫雾，隔绝万物。而再重者，则汇聚成团，在铅灰的大地上爬行蔓延。
我们管她叫海。
海的颜色介于天地之间，比天深，比地浅。海洋的位置介于天地之间，没天宽，没地广。天之下必有大地，地之上或有大海，海就像是天地的子女，但同时她也是一切生灵的母亲。
那天，天地突然交汇。像是天空睁开出无数的复眼，大地显现出藏匿的创伤，决眦的天与狰狞的地之间，深渊与深渊之间，泄露的白气与喷涌的黑气化为灰色的小球。分层已久的白气与沉淀已久的黑气激烈的搅合在一起，仿佛本不是一体。白气向上流窜，黑气向下坠落，但无形中像是有股力量牵住他们的脚踝，双方又迅速的合在一起，灰色的混沌小球中顿时发出电闪雷鸣。
奇观没有持续多久，天地很快恢复了原貌，像雨后春笋般出现的灰色小球，又如同潮水般逝去。可唯独海中的灰色小球没有消失，其中的黑白二气还在继续纠缠。粘稠的大海就像是另一种无形的力量，牵制着它们，同时又促进它们融合。
这一切持续了很久，但最终，灰色小球稳定下来，它们的外表上凝聚了浅浅的硬壳，就像蛋一样。其中轻的蛋浮在海面，重的蛋沉入海底，而轻重之间的海水，也便充盈了不大不小的世间。
海洋没有海浪，天空没有阳光，薄雾早已褪去，灰蛋还在流浪。
有一枚蛋静静地漂泊，在海上。
......
灰色的空间里，漂泊的蛋上突然绽开裂纹。就仿佛被自己吓到一样，它滞在原地，它微微颤抖，它慢慢下沉。海水从四周没过裂纹，像是丝绸盖上珠宝。蛋投身向缄默海底，海无言与天空同样。海天交接处模糊难辨，失去蛋，失去生机，海洋没有理由不同于天。
突然，无波的海面泛起涟漪。蛋圆寂处，两条小鱼探出头来。这左一头身体泛黑，右一头身体泛白（我们便笼统称之“小黑”“小白”），左边的体弱，右边的体壮。
它们停滞在**大海上，抬头见九尺云天，突然感叹世界之大，此身之小。然后又不约而同的低头对视。
小黑脸红了，小黑埋下头，小白说你好。
小黑并未回答，但尾巴摇了几摇，他自己浑然不知。
二.
小黑从没有见到过其他生灵，但他睁开第一眼见到小白时，就知道小白是世界上最美的鱼了。她的微笑像温暖的潮流，和煦的清风，她的行为是那么的柔和典雅，落落而大方。但小黑呢？除了黑就是黑，感谢上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