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噩梦开端(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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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不是剧烈的头痛的话,芙洛拉准会认为先前经历的一切都是一场发烧晕厥后产生的噩梦。但事实就是如此,摆在这儿,无可指摘,无可辩驳。那事实是,她真的来到了地球之外的领域,一个无法被人类思维理解,就连其中最先进科技都难以剖析的地方。这里的一切都破碎开来,这里的一切都不规则地变换着,呈现出宇宙终点之时纯粹的混沌。无论那时代是否真正是所谓的“3241年”都再也不重要了,因为所有事物再回不到当初,一切都毁了,一切都破碎了。
  她躺在房车内里那张被反重力系统托起的床铺上,头缩在被子里,不敢面对外头的事物,思绪万千。奥莱西亚向她说了很多事,其中一些被她脆弱的记忆遗忘了,她也不敢再想起它们。自己那迷失的,濒临崩溃的记忆本就尚未找回,再接受新的那些事物只会令她的理智再度走向不该行进的方向。
  “女孩!”奥莱西亚在被子外朝她呼喊着,不时冒出一声叹息,“你该吃些东西了。你现在的状态很不正常,你需要让自己的思绪停止一会儿,你需要休息。”
  “不……你不知道我到底在想什么!你不该对我说那些事情的!永远不该!”
  芙洛拉翻了个身,将自己的头往被子里埋得更深了。她的身体颤抖着,黑暗从她生活的过去里再度笼罩了她,令她回想起了一片地方。一间黑暗的房间,其中不存在什么光亮,墙壁上满是抓挠的痕迹与斑驳的血污,溢满了被关押着深沉的绝望,而那扇象征逃脱出口的门则紧锁着,坚固的金属不存在几乎任何以人力强行破开的希望。阴冷刺骨的滋味腐蚀着她的双脚,饥饿的苦楚迫使她的意志屈服,但她的哀嚎只有无情的墙壁给出了回应,随后便晕倒过去,倒在绝望和沉默里。
  饥饿的味道如今还在她的腹部徘徊,这股恶意令她再也忍受不住,于是探出头来,两只蓝色的眼眸不经意间流下泪水,哀伤也从那泪水里反射得磷光闪闪,用央求般的语气低声询问道:
  “但,我真的还能活下来吗?我真的还能回到自己的家乡吗?所有这些真的没有丝毫的回旋余地了吗?”
  “我相信它们都会结束的。”奥莱西亚端坐在床铺一边,安慰着情绪失控的芙洛拉,“从哪儿开始就从哪儿结束,无论是这个世界,还是你,芙洛拉,它们都会结束的,而你会好好活着。”
  似乎是被话语打动了,芙洛拉的头又探出了些,她双手也伸出来,紧攥着被子。
  “那,我饿了,你有吃的吗?”
  “取决于你了,姑娘。你有喜爱的食物吗?”
  芙洛拉的记忆空荡荡的,她想不起有关自己究竟喜爱什么,又真正憎恨什么,它们依然迷失在心智里,等待被自己发掘。于是她摇了摇头,给奥莱西亚一个“没有”的答案。后者领会似的点点头,神秘地转身离开,留下此刻在迷惑中仍旧躺倒的芙洛拉。
  不过,也是该起床了。她想,于是掀开被子,艰难地从床上翻下身来,再从地面撑起身来。自从逃离那家疯人院以来,她似乎一直没穿鞋子,被磨破的脚在这时传来了阵阵疼痛。
  芙洛拉发现这房间里有一面镜子,一面在光芒下满溢着倒影的镜子。她凑近了那冰冷的东西,把自己的脸靠近了它。她发现了一个镜中的陌生人,不像是她所理解的自己,却从未如此真实,如此透彻。那个有着一头齐腰的凌乱白发的姑娘也有着苍白如雪的皮肤,她浅红色的瞳孔反射出迷茫与浅淡的忧郁,即便有着蓝白条纹款式的病号服遮挡,但面庞与手腕上刺眼的伤痕仍旧挥之不去,尤其脖颈处惹人瞩目的勒痕,不由得令人遐想其主人那蜿蜒曲折的故事。只是芙洛拉自己都弄不清楚的答案,其他人又要在何处寻找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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