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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事情并没我想象的那么简单。尽管围城们的守卫都已经和我很熟了,但这种我可能已经被感染了的情况还是第一次出现。
尽管抽血化验的结果已经出来,我并没有被孢子寄生,但我还是被要求强制隔离七天。
“放我出去!没有我那些外面的感染者该怎么办?你们去给他们送药吗?”我疯狂地喊叫着,拍着隔离室的大门,但是这都无济于事。
可能是隔离室的隔音效果很好,但更可能是,围城里的人根本就不在乎外面的人的死活。城内的解药产量已经达到了冗余的地步,去垃圾里甚至都能捡到些没用过的玻璃安瓿。
因此,安布罗公司已经决定减少产量,提高价格,并且取消掉每周的免费供给。但开放城门的提议,已经连续第七次遭到了公投否决。在对自己可能有害而无利的投票里,每个人都是自私的。
当我终于被放出来,才发现药店里解药的价格已经翻了番儿。但我想都没想,就自掏腰包,买下了之前两倍的数量。
希望亡羊补牢还来得及。但我刚刚骑着摩托飞驰到围城的城门边上,就发现这里和往时不同,已经被城防军和特协队的人接管了。
“你最近还是消停些吧,柳少爷。上面特别命令了,任何人最近都不得出城。”拦住我的是方黎,特协队的成员之一。当初,是他把这辆摩托骑到了我的房门口。
所谓特协队,便是以解药为代价,协助保护城内居民、以及城外向城内资源运输的一群变异者。由于这样能获得比一般感染者高的地位和待遇,所以许多人都会来碰碰运气。
但他们仍然是被歧视着的。被城防军的人辱骂、殴打甚至是虐待的事情时有发生。
“为、为什么?我早就拿到出城许可了!”
“那是看在你父亲的面子上。你也该学着点,别给他添那么多麻烦了吧?真是生在福中不知福啊。”守卫的话语让我明白了一个事实,那就是其实我什么都不是。我一直不想成为和他们同流合污的人,却享受着我的身份带给我的特权。
那就让我再滥用一次吧。我知道,现在还能出城的办法,只剩下一个了。
母亲的遗照还摆在床头。我第一次地,拨通了那个信上写着的,永远不想拨通的号码。
“现在有空吗?我想和你谈谈,就现在。”
“抱歉啊,槲生,但现在公司有些事情我要处理……”听得出来,他的语气很惊讶。
“求你了……父亲。”我咬着牙,说出了那绝对不想说出的一个单词。
“好吧,三十分钟后,来老兴记餐厅见我。”
这并不是最豪华的那种美食评论家推荐名厨餐厅,也不是巷子里隐蔽的高级消费场所,只是一家口碑很好的,在城里普普通通却很有名的菜馆。但我很清楚,他会选这个地方的原因。
“我第一次请你母亲吃饭,就是在这里。”他再提到她时,我并没有恼火,因为我猜到了他会这么说了。
“那时我花钱大手大脚的,吃不起豪华餐厅了。她说她很饿了,我们又正好路过这里。”
我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仇恨已经被岁月所冲刷,剩下的只有苦涩的痕迹。
“随便点吧。”他把菜单递给我,笑着,仿佛我就是当年的她。
我本来也没什么心思和胃口吃饭。但是,我突然想起来,母亲和我说过,她吃过最美味的东西,就是这家的蛋炒饭。
“那就蛋炒饭吧。”我自己也会在家里做蛋炒饭,母亲也给我做过很多次,但每当小时候的我问她,为什么不再去吃一次的时候,她却总是微笑着摸摸我的额头。
“已经……回不去了啊……”
我后来当然明白了这句话的意思。从客观的角度而言,她其实是幸运的,我也是。原本,她只能像其他的感染者那样成为奴隶,然后失去自由,失去尊严,直至失去生命。
而游手好闲的二少爷父亲,却偏偏爱上了身为感染者的,我的母亲。但最后注定地,他抛弃了她,而这个男人从来都没有在我的童年里,正面出现过一次。
这也许才是我想要去救外面的那些人的真正原因吧。他们从来都不像我这样幸运。
而一直利用着父亲的爱和愧疚的我,是最卑鄙的那个人。
“你和她……一模一样呢。”他的脸上写着的,是怀念?是他所谓的“唯一爱过的人”?但我永远也无法原谅他,那个懦弱地逃走了的男人。
“说吧。你想要什么?”显然,他对我和他见面的原因心知肚明。我也不想再隐瞒了。
“我要再出城一次。”
“还是别吧。现在城外很危险的,那些自称为‘解放者’的破坏分子们又出来作乱了。你至少得活着,才能救更多的人吧?”
“我必须得出去。我和她约定过了的。”我可以说“他们”,但我知道,哪个词会更能打动他。
“行。你是个男人,槲生。你比我要勇敢。”
而那碗蛋炒饭,与我之前吃过的,并没有什么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