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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云心只觉心跳都变慢了几分,视线被这出尘的身影占据,容不下其他俗物。
他看到花月夜,觉得这大抵就是美人的极限了,再超出一分,便是非人孽物,因为那远远超出世俗的认知范畴,是美极而妖了。
可见这位大仙子后,李云心才知自己的见识多么浅薄,有种美是经过时光和岁月沉淀的,仿佛光透过格子窗照见一副蒙尘百年的画卷,你轻轻擦拭尘埃,于是见画中仙子睁开古艳双眸,静静地看着你。
于无声处藏匿,在触碰瞬间,十丈红尘,光阴流转。
李云心一时失语,他轻轻后退了一步,低垂眉眼,不敢看眼前人。
任何人见到她都会本能这样做,出于对极珍贵美好之物的尊重和敬畏,因沧海桑田,时间也不改其容颜。
“我是李云心,李云心的李,李云心的云,李云心的心,大仙子好。”他做自我介绍。
魔门多妖女,道门出仙子。眼前的白裙仙子气质雍容华贵,举手投足间颇有掌权者的威势,担的起一个“大”字。
“宫轻语。”
白裙仙子低眉思索了一瞬,两瓣釉红色薄唇微微开合,吐出这三字,声音空灵虚幻,似幽静深谷中的回音,没有一点人该有的温度。
她眸光冷澈,李云心从那静湖般瞳孔中看到了束手束脚的自己。
李云心回过神来,默念宫轻语这个名字,心中讶然,竟然会是她?
他熟读原著,对宫轻语并不陌生,有渊渟岳峙之度的道门宗师,正道魁首,也是萧清清师尊。
李云心不知,他见青山多妩媚,不曾想青山见他应如是?
他现在长发凌乱,衣裳不整,唇角似有似无的水渍,脖颈处若隐若现的嫩白锁骨,让宫轻语静湖般的心境平生出几分涟漪。
宫轻语过去觉得女人是水做的骨肉,纯净高贵,男人是泥做的肉身,粗鄙低贱。
是故,女人天生便要比男人尊荣高傲,贵气逼人。
可见了李云心,她觉得这念头似乎是对的,又似乎是不对的。
明明是泥塑的男儿身,怎会拥有水般纯净澄澈的骨肉呢?
那副娇媚可人的模样,见她时的呆滞懵懂,眼神的躲闪变化,都宛若涉世未深的林间白鹿,让人欢喜的紧。
她想起萧清清近日的郁郁寡欢无精打采,似是明白了什么。
宫轻语神态悲悯,心中长叹一声:“祸水。”
她接着说道:“我经常听萧清清提起你,她外热内冷,在宗门结识了不少友人,知心的寥寥无几,生出心障的也只有你一人。”
“心障?”李云心问。
“即是执念,她觉得亏欠了你,心中生出愧疚,这是她修道路上的阻碍,若是不斩去,便会化作心魔。”宫轻语淡淡道:“闲暇之余,多与萧清清谈心一二,若是我这孽徒心障消解,算欠你个人情。”
李云心听“斩去”一词,觉得杀气逼人,以为宫轻语要如字面意思将他这个妨碍她弟子修行的倒霉蛋“斩去”。
可他没想到,宫轻语话锋一转,竟只是让他多和萧清清谈心交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