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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问了一个邬更想破虎脑袋也答不出来的问题。真正的古草族之后凤梨，已经死了。
而如今的凤梨，也还没想起自己究竟是谁。
远看，永乐居的马车已经消失在街尾的人潮中。
一路到了将军府僻静的后门，凤梨挺着圆滚滚的小肚子，撩开车帘，慢悠悠地磨蹭下车。
“不愧是京城数一数二的酒楼，嗝~”
小厮提着已经连渣都不剩的空食盒，嘴角抽搐，脑子打结。
怎么偏是让他碰见了这么个怪小孩儿！等会子该不会拿不着钱吧？
还在被当成骗子猜疑的凤梨，想着要是有点什么好喝的清清口就更好了，抬手哐哐哐地拍响了木门。
小厮紧紧跟了上来，站在凤梨身后，想要堵死她可能会转身逃跑的路线。
奴仆开了门，第一眼先看见了小厮，他刚想开口说明，凤梨借着身形娇小的优势，一溜烟就从门缝和奴仆腿边钻了进去。
奴仆：“哎！”
小厮：“诶！”
两人大惊失色，齐齐地惊呼，只能看到凤梨跑得像只兔子的背影。
“十盒糕点，麻烦带他找管账的领钱！”
她的尾音轻飘飘在后门荡漾着，人已经冲去了灵堂。
堂屋里还是那些人，一个不少，只是比起一大早浓烈的悲怆，此时的气氛，可以说是恶劣到让人呼吸困难的程度。
柳香柔流着眼泪一点声音都不敢发。
凤梨紧急停住脚步，偷偷观察了一番，发现这一切的源头出自凤潇。
他像老树皮一样的脸上，混杂着憔悴、沧桑、疲惫、悲痛，一双突然浑浊了好多的眼睛，眼神是让人汗毛直立的凶狠，那深处，满是希望之火燃烧殆尽后的绝望和愤怒。
简直就是一只死不瞑目的恶鬼。
围着他的妻妾儿女们，各个噤若寒蝉，生怕呼吸声吵到他的样子。
凤梨一咬牙，跑进去一个假摔，扑倒在凤潇的轮椅边。
“爹——呜呜啊——爹爹！朔阳王好可怕！呜呜呜……梨儿还以为再也见不到爹爹了……”她一顿撕心裂肺的哭喊，努力爬起来挂到凤潇腿上。
瘦弱的肩膀在他膝盖上一抽一抽的，那是阎王爷看了也要心疼的，何况凤潇怎么说也是她的亲生父亲。
他脸上的阴霾顿时碎裂，迸出几分惊喜，眼含泪光地不敢去碰她，生怕自己把这瘦小的孩子碰碎了。
“梨儿……你……”
旁边凤家的妻妾子女们看着这一幕，什么表情的都有。
先不说她这么快就从朔阳王那儿回来了，主要是老将军的腿向来禁忌，柳香柔和大夫都不是随意就能碰的，奴仆们要是洒了一滴水到他腿上那都是家法伺候的……
竟能容忍这小丫头片子近乎蹂躏地往他腿上扑腾？
“爹爹，你得先养好腿上的骨血，恢复健硕，才能站起来……寻常人腿这般细也是站不稳的。”凤梨抬起泪迹未干的小脸蛋，胡乱擦了擦脸，摸着凤潇的膝盖，正色道。
凤潇这双腿，隔着衣物看不出，轻轻一碰便能让人炸出一身汗毛，皮包骨都不足以形容他的枯槁，更像是两条连着筋的腿骨……
就只是还连在身上罢了。
也不怪没有人相信她能医好，当年多少名医太医神医都无力回天，何况是十年后的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