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棋逢长生劫(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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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四十、
  刘子清曾为儿子、女儿推测过,儿子将来会往南走,回原籍安家,凭“石”立业;女儿却是向北行,在京城定居,靠“木”兴家。然树高千尺,叶落归根,仙枝最后还是会回到江南的。
  大明婚嫁制度为男十六、女十四可婚。这些年前往刘家为仙枝说媒的人,几乎要踏破门槛,其中亦不乏文人才子及豪门权贵。刘子清征求女儿意见,尊重她的选择,可仙枝想也不想,丝毫不为所动。时光催人,刘仙枝今年已经二十岁,早过了婚嫁之年,但她仍笃信婚事随缘,相信总会遇到能令自己心动的有缘之人,所以面对这些说媒人是一概回绝。刘子清自妻子徐氏病故后,一夜衰老,从此不再外出仿友,只是每日下两盘围棋打发时光。邻居有个老者叫苏慕棋,也是苏州城内有名的围棋高手,两人算是棋逢对手,一天至少下两盘,风雨不误。昨晚月圆之夜,刘子清带女儿划船至梅竹清溪赏月弹琴,没有下棋。今早才吃过饭,不期盛大有慕名来访。盛大有虽然年轻,但是棋力水平不俗,两人就在门前香樟树下的石桌上开始了纹枰手谈,没想到二人棋力相当,盛大有一招不慎大龙被围,眼看要输,这才有晓诚的妙手解危局。
  晓诚和刘子清交谈,等于为黄师木创造了一个单独和仙枝交流的机会。黄师木向她讲述沐清的病情。仙枝仔细聆听,并不时就一些细节提出询问,黄师木再做解答。晓诚这边将带来的礼物打开,取出红绸布包裹的金丝楠围棋盘,摆放在桌上;又拿出两盒玉石围棋,放在棋盘的一侧。紫檀瘿木挖空的扁圆棋盒折射出紫色炫光,玲珑剔透,更显得弥足珍贵。刘子清打开盒盖,拿起一枚棋子,用拇指和食指搓着,手感细腻温润。他平生喜爱围棋,家中也收藏了几副高档棋子。看到这棋子时,知道这付围棋的价值,内心犹豫了下。欲要拒绝,又恐晓诚难堪。受之为难,拒之不妥。刘子清手抚紫檀棋盒,笑笑点点头说:确是难得的宝贝,真是有心了,这副围棋我就收下,可这书画和银子你要拿回去。
  晓诚见刘子清并未打开另一个袋子就说出是书画与银子,也是暗自惊奇。但他还是说:刘老伯您也不看看这是书还是画,先看看然后喜欢不喜欢再说。晓诚说话时已经将书卷轴外面的盒子打开,补充了句:这卷书轴还真不是买来的。刘子清当即回道:虽不是买来的,可却是金不换,这一定是文征明老先生的手书墨宝。我虽喜欢,却受之有愧。这酬银更不会接受,病人的症状也还没有看,若是真的需要仙枝北上,这盘缠也不需要这么多。
  晓诚知道,老人家若不肯收的东西,再勉强也没用,书卷轴也没打开,又直接放回了袋子里。晓诚为打破尴尬场面,不失时机的也打开一盒棋子,拿起一枚棋子眼睛盯着棋盘。刘子清明白他的心思,抬头看了他一眼。晓诚见状,忙说:能否请教老伯一局,我们也找一下这弈棋的手感。刘子清微笑点点头,晓诚要执白棋,刘子清将他的手按住,将白子拿在手里,置上座子后,按白先黑后,刘子清执白先行。二人你一手,我一手地下开了。大凡下棋之人,一时入迷,竟无所旁顾,一门心思都专注在棋盘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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