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念念。念念。
池有些恍惚了。
风又是在念着谁呢。
——我给她起名念念，她还什么都不懂。
是啊，念念什么都不懂。
她偏偏什么都不会懂。
风不知何时从房间里走出来，把手里的毯子盖到念念身上。
“她不知道的话会好很多吧。”风轻声道。
“她有知道这些的权力。”白白说。
他们的神色都很落魄。
“辰说过……她不想这么快离开，她想再等等，她想和我们一起自由地跑在太阳下，跑得大汗淋漓。”风的语速很慢。
他蹲着身子，乌黑的翅膀遮住了半张脸，池看不清他的表情，只能看到垂下来的黑白格耳坠。
“可她还是走了，什么都没留下。”白白的语气里有几丝无奈。
风道：“如果这是她的选择，我尊重。”
池看他，他的表情又变得很平淡。
白白偏了偏头，很浅地笑了。
他们沉默了一会，心照不宣地转移了话题。
白白道：“顶多还有两场雨，我也要走了。”
风看向睡颜安然的念念，只说：“……如果，能找到她，帮我照顾好她。”
白白已经转身离开了，遥遥撒下句：“自然。”
他们不像朋友，池也说不上来他们的关系，但池明白，他们都很爱很爱那个叫辰的女子。
见池还站在原地，风对他抱歉地笑笑：“见笑了，抱歉。”
“你之后打算怎么办？”池的视线牢牢钉在他脸上。
“……”风看向池，对视几秒，妥协般道，“等念念有了自我意识，把我会的教给她，再尽快用尽画世笔。”
“……只有这些吗？”
“嗯。”
池抿了抿唇，斗争了许久，才道：“念念和辰……一定很像吧。”
念念依旧酣睡着，睫毛像蝴蝶翅膀那样轻轻颤了颤。
“……很像，这或许是世界树要她成为我的续子的原因。”风的声音低低地沉在雨里。
“那你就要她成为别人的……替代品吗？还是说你觉得自已能控制住那份情感？”池的呼吸不由自主地急促起来。
“她会知道的。”风蹲下身子，轻柔地抱起念念。“你会告诉她。”
“这该由你亲自告诉她。”池说。
池想象不到他说的这句话有多残忍。
因为你和她长得很像，所以我把你当成是另一个她，我对你好，是在弥补我没勇气对她说出我喜欢你。这是本该属于她的好。
风说不出口的。
他抱着念念站在那里，背对着池，池看不到他微微发颤的手。
“池啊，这是我们的故事，你陷得太深了。”他说。
池滞住了。
他的思绪飘到了很远的地方，好像又看到了一片模糊交融的金黄与血色……他努力地凑上前看，那片模糊清晰起来，原来是一对金发金眸的女人和男人在血泊里紧紧地拥抱，他们抱得那样紧，好像要融入彼此的骨肉里。
他的确很容易陷进别人的故事里，他旁观着，又参与着，他似乎从没成为一个看客，从没有躲在阴影里独善其身过。
他不后悔。
“风，”他道，“如果你愿意说，我也愿意听。”
他看到风的身子狠狠地颤了一下，仿佛要站不住。
风背对着他，所以池看不到——
一只小小的、细软的手抬起，轻轻拭去了风脸上的泪水。
念念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