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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格本没太在意这件事，但既然说起了，就简单说了一说。
“据说那井掉下去过人，当然了，也只是瞎传，眼不见耳不闻的。村子小了，确实一句话很快就能传遍了……师父，我们回了。”
“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没去集市，去的茶店。诶，子珩，你可以问师父那件事，他应该比我清楚。”
“什么事等夜来了再说，我还没收茶末。”
“师父，他要问牡丹井。”老陶手上的活儿顿了一下，日落得很快，师父那一顿，像过了三秋，“问它做什么，都春天了”
“老陶师父，那儿真掉下去过人吗？”
“没。”
“那…”
“别问了，等我收完茶来给你讲。”
老陶虽脾气古怪，但说过的话向来算数，除非他忘了。夜一落，茶未收进了房间。山风开始吹向山谷，余下的茶渣也被吹了起来。”
“那也是这样一个起风的夜晚，“三人坐在小院里，讲着故事。吴格坐在凳上处理文件，似乎是心不在焉。
“牡丹井还不叫牡丹井的时候，是附近一个大户人家的家井。他们家是做医馆的，掌家人清廉，但独女却又偏爱牡丹，一次小姐出去游玩，看上了个戏子，是个名角儿。
“小姐最喜欢听他唱戏，听不懂也听。他谦逊，除了唱戏，没接过活；他少言，除了唱戏，从不说话，一次小姐喝多了酒，上了台就要牵戏子下台，去赏牡丹。戏子几次躲闪，几次回避，最终还是被擒了。大叫一句‘放开我！’是女声！台下人惊诧，纷纷离去，戏子的戏班也困这事倒了台，对小姐家困心中有愧，把戏子送去了镇上的有名的戏班。
“戏子与小姐常来往，戏子越来越有名气，小姐哪顾得上伦理纲常，她深深爱上了戏子。向家里求成的时候，戏子恰好来结账，结陪小姐玩的账。小姐这时才知道，是家里为讨她欢心才让戏子与她来往。而戏子得知小姐爱上她时，一口回绝了她求成的婚事。”
小周听得入神、一面为不被世人接受的关系感到惋惜，又有种说不上来的情绪。
“后来呢？她跳井了？”
“没。她在井边哭了一整晚，第二天一早，人就消失了，医馆也关了门，人们再也没见戏子唱过戏。几年之后，井口周围长起了牡丹，才有人说是牡丹女还魂的。”
小周不知为何，心里像落下了一块大石头。
“你不也是为了红尘来的？说说？”吴格今夜少有兴趣。
“吴格！你又偷喝我酒！”吴格笑咪咪地，脸上泛着红晕。他平时笑可不曾比得上这一刻，这一刻，定是真心的。
“我。我好像被甩了。“小周此刻的苦瓜脸，也定是真心的。
“说来可笑，我吧，其实一无是处，”说着，他走向吴格，也给自己倒了杯酒老陶本来想喝，但还是断了这个念头：万一俩都醉了，自己半夜喝水怎么办，饿了怎么办。
“我上学的时候喜欢个姑娘，长得特好，就是不忘么爱笑，我总看她一个人去邮局寄信。有一天她的自行车坏了，应该是被班里一些嫉护她的女生恶作刷搞的。后来我软磨硬泡，成了她的专职司机。后来她考上了不错的学校，我考得一般也就混个文凭，后来去了离她学校近的公司。
“她其实没怎么喜欢我，只是我天天缠着她，她后来就答应我的追求了。我承包她的一切需要，她也早就习惯了我的存在，三年前，我们的周年纪念日，她说她要去一个雪原，去找一种花，还说是她父亲的遗愿。这很扯，她这理由我都不知道意么编的。每个词都很扯，很假，但从她嘴点说出来，我就真信了。”
“傻x.”老陶一怔，这话竟是从吴格口中说的，回头一看，正抱着酒瓶睡得正香。
“他不是有意的，今天是他的生日，喝大了。每年都这样。”
“三个月之后，那还和我的周年纪念日差不多呢。”
“时候不早了，你也该早休息了，今年忙了一天。喝了三酒，好睡觉。“
“嗯，谢谢师傅。“
老陶给吴格盖上了毯子，熄了蜡烛。一个人坐在台阶上。
头顶的月亮正圈，亮也同样泄在了院子的每一片树叶上，当然还有老陶这片“老叶子”，他看着远片方，是月亮，也是他的心事，越看越出神，今晚他醒着，风吹得腿疼，站不起来，他也不愿起来。
站起来，月亮似乎就会消失了。
……
“雪原哪有花啊，笨，你俩一样笨。“老陶对着月亮说，月亮不回应。
月亮被云遮住了，黑夜真的来了。
“明天，希望你来见我，橙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