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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乎众人意料的是，张真人没有像往常那样，随手一击解决眼前敌人。
反倒是微微含笑，看着地上的小老头，施了一个道礼。
“未免伤及无辜，此番论道，道友可愿与老道在空中进行？”
“无妨，无妨，只要能与张真人交手，小老头便乐意之至。”
即将与张三丰交手，小老头似乎极为高兴，佝偻的身躯也变得略微挺拔。
小老头脚下轻轻一跺，身形立时拔地而起，同样凌空而立，来到了张三丰对面。
观战众人见小老头能在空中来去自如，纷纷惊骇起来，随后面色也渐渐变得凝重。
“凭虚御空！这小老头深藏不露啊……”
“难以置信，这是唐国三大宗师的手段！”
“这位前辈定是一位默默潜修的隐士高人。”
……
看了看自己的手心手背，小老头脸上浮现出一抹病态的兴奋，似是对张三丰阐述，又似是自语道：
“小老头练了许多技艺，慢则半载，快则三月，必能将这门功夫练到进无可进的地步……”
看了一眼张三丰，小老头缓缓伸出右手手掌，激将道：
“听闻张真人的武当绵掌练了近一甲子，正巧小老头也学了一门化骨绵掌，想要讨教一番。”
“老道许久不曾使用绵掌了……也罢……”
张三丰和小老头各自伸出一只手掌，须臾间，两掌轻飘飘地印在一起，一碰之下，没有任何气劲泄露，就仿佛无事发生一般。
但在场众人都是眼力过人之辈，绵掌的交锋摧人内腑，最是凶险不过。而对拼过后，小老头和张三丰神色均无异常，这一招二者居然斗了个旗鼓相当。
象征性地对过一掌，张三丰一挥袖袍，阴阳二气流转，在天空中汇聚成一个方圆百米的巨大太极图。
太极图中的阴阳鱼不断旋转，化作真气磨盘，要将来敌尽皆泯灭。
小老头手脚化作一道残影，各门武功交替使出。光慕容复认出的就有“指刀”、“如意兰花手”、“天残十三式”等数门早已失传的绝学。
这些武功尽皆显现出可怖威势，其中一道方圆丈许的“大手印”不小心打偏，隔着数百米印在山腰之上，将观战的数人拍成肉酱。
就是如此强悍的小老头，哪怕使尽了浑身解数，也奈何不得眼前的阴阳太极图。
无论小老头使用何种厉害武功，在遇到太极图时，总会被化开，泛不起一丝波澜。
眼看太极图就要将自己笼罩，小老头只得施展身法，仓惶退去。
小老头从未小看过张三丰，方才刻意嘲讽张三丰习练绵掌一甲子，只是想在气机交锋中抢占先机。
但小老头万万料想不到，张三丰的武学造诣居然恐怖如斯，达到了自己可望而不可即的境界。
小老头自恃天赋异禀，习遍他人技艺，却没有自成体系，去尝试开辟先河。如今敌不过张三丰，也实属正常。
下方，慕容复等人目不转睛地盯着空中巨大太极图。太极图中武学奥义流转，张三丰并未刻意掩饰，许是对武学后辈们存了提携之心。
阴阳生两仪，两仪生四象，四象生八卦……正所谓阴阳流转，生生不息。慕容复认为太极的道理或许可以融入到斗转星移当中。
当斗转星移被慕容复领悟成一种全新的武功时，或许其能一窥张三丰的武学境界。
半空中，小老头仍不死心，一边飞快后撤，一边不断攻击太极图。
“小老头技法的确略逊一筹……”
“但小老头尚有一门混元一气功，便以这门不可思议的气功，来试试以力破法！”
小老头双臂打开，无穷天地之气向其汇聚，逐渐在周身形成一个巨大的光球。
太极磨盘逼近光球，两者摩擦间发出剧烈的波动，空气都在噼啪作响，太极图仍在旋转，但终是不再前进。
巨大光球不断压缩，仿佛空间都在扭曲。随着光球变小，小老头的身影再次重现。
此时小老头吴明形貌与先前大不相同，像是重拾了青春。满头华发不复，化作青丝。全身不似之前的斑驳褶皱，反倒是有些白皙稚嫩，充满朝气。
若是王语嫣在此，定能发现小老头此刻状态，与无崖子回光返照时，多有相似之处。
吴明手持气功光团，轻轻屈指一弹，先前奈何不得的太极图直接被击退数十丈，整个阴阳鱼摇摇欲坠，险些崩散开来。
气功光团丢出，太极图轰然破碎，遮蔽了天空，爆起一阵滚滚浓烟。
“太师父！”
张无忌见此忍不住了，暴喝一声，疯狂运转乾坤大挪移，直接拎起了脚下的巨大石台，作势要扔上天去。
就在这时，空中传出张三丰中气十足的声音，阻止了失态的张无忌。
“无忌莫要插手，老道无事。”
烟尘散去，张三丰身影显现，身前一个新的太极图缓缓旋转，不过若是细看，便能发现图上阴阳鱼隐隐裂开了一道缝隙。
“道友，老道此番只为论道而来，道友又何必倾注性命，回光返照呢？”
面对张三丰的质询，吴明只是淡然一笑，武功进无可进的感觉，张三丰如何得知？
寿数将尽，吴明只是想领略一番更强的武道境界罢了。
现下，吴明不想浪费宝贵的时间，只是回应了最简洁的七个字：
“朝闻道，夕死可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