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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周、南唐交兵,孟昶不是不知,只是这么多年,得过且过,手中又没有几个能臣名将,因此他早已没有出蜀争雄之心了。
李廷珪奉诏回都,路遇一个乞丐,说了些外人不可知的话,心中便打了主意。
御前奏对时,李廷珪极力请辞,愿自卸同平章事、保宁节度使、遂州节度使等职。
孟昶犹豫再三,只暂且免了李廷珪的军职,仍叫他领同平章事,又加封检校太尉。
明升暗降,军权离手,李廷珪的威胁已小,因此朝中没有一个人出言反对。
孟昶也借此保全拉拢了李廷珪,并且在中枢布下了一枚棋子。
李廷珪的府邸,就在赵春峋附近,倒是离姬元广兄弟有点远。
无事之时,他们都喜欢去姬家做客。
姬元广心中有些担忧。
但凡言官与内阁大员走得太近,便容易被人打为同党。如今梦芝尚有三、两月便要分娩,倘若有人借机发难,只怕梦芝腹中的孩子有难。
此事却又不便明说。
李廷珪是孟昶要保的人,又是同平章事、检校太尉,还是有些实权的,只不过平日里豪爽惯了,对那些暗中使绊子的“文化人”来说,多少有些“张扬”。
可真要说“蠢”,李廷珪肯定不是的,有一次他还私底下和姬元广发过牢骚:“陛下听信谗言,罢了我的兵权,无非是防着你我。只是如今梦侄女产期将近,身边无人防备,若有贼子趁机捣乱,恐要出事。若我有些兵权,定能保你们一家无恙。”
姬元广只谢过,并不强求。
只是李廷珪始终惦记此事,却引出了后蜀两朝以来的第一桩血案。
此事暂且搁下。
却说那日紫薇夜刺姬家,与姬元烈交了手,深知急切不能敌,便退去。
赵春峋与姬家一同去了成都,巴州府尹换成了莫田利的侄子,莫导德。
而莫导德早就接了张芽的传信,要他配合紫薇、七杀等人。
恰逢七杀回了巴州。
几个人一合计,本打算趁机潜入姬家,做些鬼祟。
不料次日灵羽便到了。
紫薇见灵羽气息深沉,便暂时罢手,改为用间。
姬家旧府的仆从每日外出,都是专人,且极为规律。
但凡事总有意外。倘若偶尔迟上一时半刻,三个做主的老管家,也并不追究。
府中没有姬家兄弟坐镇,有个叫“苟诗”的仆从,与侍女“沐桃”悄悄看对了眼儿,生了私情,有时借着出门置物的由头,幽会去了。
关键是,这侍女沐桃,又跟巴州城里一个王姓商人,也不清不楚。
这王姓商人,正是那日姬元广遇见的撒疯酒客。因在家排行第八,俗名便叫“王老八。
他有些名气,但不是因他家财万贯,而是他性情火爆,一点就炸,且每逢喝酒大醉之后,必然成个歪嘴儿,然后说些狗屁的胡话,因此被人戏称“歪嘴儿老王八”。
这便被莫导德抓了破绽。
一日,苟诗与沐桃又出府幽会。
莫导德便设计引王老八去看。
果不其然,王老八见了小情人你侬我侬,立时发毛,捡起石头就扔了过去。
不想,不偏不倚,恰好擦过苟诗的左肩。
苟诗吃那一惊,岂能放王老八走?
两个人便扯扯打打。
苟诗揪着王老八的耳朵,骂王老八“无故伤人”,要送王老八见官。
王老八扯着苟诗的发辫,骂苟诗“采花大盗”,更要抓苟诗下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