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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县城的大巴只有一辆，半小时才来一班，到终点站要一个小时。
刘恩戈腿都要坐麻了，抖抖索索地下车。泗青一只手插着裤兜，一只手想扶，转念一想着这么大个人了用不着，就停留在了空中。
县城只是商铺多些，石灰路两旁都是小摊小贩，打折的衣服看上去也都皱巴巴的。
刘恩戈没兴趣，只好陪泗青去五金店。
她想着，自己也没承担租金，就说去趟超市买好吃的，趁机给出租屋置办点儿生活用品，也算是分担一点儿经济压力。
其实泗青觉得没必要，没钱了就不要买零食吃，存一点钱留着救急，不然到时候无从下手。
刘恩戈确实不太知道这是什么滋味，她觉得开心就好；出租屋一包零食都没有，无聊追剧都不知道手上能干点什么，而且还有现金没拿出来。
当然她也不打算告诉泗青还有两万块。
她说：“你不是在工作嘛；你...不是我男朋友吗；我没钱，你不得养养我？”
大概是泗青也喜欢暧昧，故意试探她，“包养迈？”
他见刘恩戈咬着下嘴唇，一双雪亮的大眼睛盯着自己，肯定地点了头，像是在勾引？他恨不得马上把她扔到床上去，嘴里嘀咕声，妈的。
“说吧，谈过几个？”他放下筷子，严肃认真地想要知道答案。
刘恩戈没谈过。即使长得很漂亮，小巧又温柔，但在学校很低调，也从不搞暧昧。就算成绩不错，老师也根本注意不到她。所以，她没遇见过什么追求者。
“不信。”
泗青单手撑在桌上，摸着为数不多的胡须，摇着脑袋，坚定地说：“就你这脸，这身材，这嘴？不信。”
刘恩戈除了脸，身材确实不错，该有的都有，不该有的一点儿没有。所谓极品就在身边却寡到19岁。
“那你呢，你谈过几个？”
“两个。”
“就你这嘴还两个？”
“你是第三个。”
大意了，刘恩戈就是被这张嘴征服的。
泗青看着恩戈被怼的哑口无言还有些高兴，主动付了饭钱，提着袋子就走。
他头也不回，心想：这个小屁孩儿肯定会跟上来。
他嘴里哼着小曲，脚步略有些轻盈，路过娃娃机问她要不要一个；路过小溪上的石木桥问她要不要拍照；路过马路边举糖葫芦的问她爱不爱吃。
附近的小学马上就要放学，老奶奶举着色泽极好的糖葫芦，期待地望向大门的方向。刘恩戈随视线看去，一群小朋友正飞奔而来。
“我要！”她突然抓住泗青的衣角，停在糖葫芦面前。
老奶奶说，三块钱一个。
刘恩戈赶紧掏出手机扫码，结果还是被跑出来的小朋友们围住。她混在人群里差点儿看不到人头，大声地问：“二维码！二维码！”
却迟迟得不到回应。
泗青掏出六块钱递给老奶奶，趁还没被初中生淹没，赶紧把人拉出去。
脱离人群的俩人面面相觑，泗青看着恩戈笑，也不知不觉地笑起来。
年少的心动总是在最不起眼的瞬间，或许我们并未察觉。
这么多天以来，刘恩戈第一次见他这么开心地笑，笑起来还有点小害羞，像万里晴空的一点点彩虹，分明不是酒馆里那种破碎感。
大巴停靠在小镇的时候，天已经暗沉下来，月亮挂在半空被大雾包围得快要看不清弯弯的形状。
有人在等雨，有人在观月，有人在相聚，有人在分别。泗青和刘恩戈在散步。
提着很重的东西，踩在不熟悉的石灰路上，慢悠悠的回家。月光倒影的影子忽远忽近，偶尔谈笑的声音回荡在空中。
那是初春刚开始的夜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