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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尔森说得慷慨激昂，好像降一成价他就要亏死一样，但塔露拉知道现在的粮价比起之前几乎翻了两倍，减掉一成也是无足轻重。
“既然伊尔查先生都这么说了，那我也支持降价！”
戴着眼镜的德米特里跟着放下杯子，其他两人也跟排练过的一样纷纷表态支持。
看起来这一步是他们主动退让，其实不然，城门重新开放之后，粮价的上涨就已经达到了顶峰，就是再高人们也不会买了，大不了出城去、投奔村里的亲戚。因此，降价本就是必定发生之事，但经过伊尔查的叙述，就好像是他们卖了整合军一个天大的面子似的。
但是，现在还是播种季，绝大部分的陈粮都囤在他们手里，这也决定了粮价的自然回落幅度不会太大。而他们希望的，就是由整合军来担当他们的打手，如过去的城防军一样，来压制因高粮价导致的民变。并且，因为整合军依靠他们的军粮供给，会比城防军更加好控制。
同时，整合军也是一个绝好的靶子和掩护，在他们看来，由感染者组成的整合军根本不可能有什么群众基础。将来一旦局势失控或者他们想要卸磨杀驴，他们就可以把民众的愤怒引到整合军的感染者们身上，自己还能落个无辜的受害者形象。
堪称资本家赢两次，赢麻了。
在四人交替不断的红白脸攻击和威逼利诱之下，塔露拉最终屈服，全盘答应了他们的条件，整合军不能直接干涉他们的经营活动，也不能调整物价，甚至不能收税……而这些苛刻的条件换来的是由四人定期提供的军粮和支援资金，以及“有事好商量”的空口允诺。
这些东西写在纸上就是四人勾结叛军的铁证，因此只是口头约定，到时候他们说不定会把条件改得更为苛刻，而对失去主动权的整合军予取予求，这才是他们想要的完美军队，比只会捞钱的城防军好多了。
当然了，塔露拉也不是只带了空头支票回去，他们四个在礼数上还是到位的，送了塔露拉一串镶了玛瑙的银项链作为见面礼，又让她给冬青捎了伴手礼：一根精雕细琢的法杖，装饰功能远大于实用功能，但到底也是一根法杖。
这份价值不菲的礼物更像是某种警告，不要以为自己是术士就了不起，我们也有术士，而且不比你弱。后来冬青拿到这份礼物的时候十分无语，城防军里一个术士都没有，你资本家比城防军还厉害是吧。
“你说，我们会不会逼得太紧了？”
德米特里站在窗前，看着塔露拉的马车远去。
“不要紧，我们已经占据了绝对的优势，至于那位巫师，他要是亲自来打抱不平的话，就给多给他几个金币好了。这片土地的一切都在我们控制之下，我们才是真正的主人。”
伊尔查轻轻摇头，
“他不与我们合作，还能从哪里找来粮食呢？不过还是要以防万一，莫里斯，麻烦你与伦烈男爵知会一声。如果他真的蠢到鱼死网破，那我们也要有解决的措施。”
沉默着的瘦长男子微微点头。
另一边，刚刚签下一系列不平等条约的塔鸿章却没有相应的自觉，她压根就没打算遵守这些约定。她抬手挡住裙摆间的破洞，回想着马特维口中那个血腥的“游戏”，面色坚硬如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