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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这才注意到，他的脚旁边横放着一根拐杖，正顶着他的脚。
这是他第一次对战争感到恐惧，他舔了舔干裂的嘴唇，让自己镇静下来。
“看看你们，多快乐啊。”那个人的声音里带着羡慕，甚至有些幽怨，“多快乐啊，快乐的很，没有丝毫的负担与准备。相信我，你一定要对接下来的事做好心理准备，不然，你就会被送进疯人院的。我的好友就是因为承受不住巨大的压力，发了疯，最后被送进了疯人院。他跟你们一样，刚开始也很快乐。”
这是他第二次对战争产生了恐惧，他搓了搓手，努力让自己镇静下来。
“你一定要争取成为一名炮兵，再不行，就去后勤部。不要害怕别人的眼光，这会让你活下来。另外，千万不要成为骑兵。”
“为什么？”他感到奇怪。他的祖父就是一名骑兵，在战场上立下了赫赫战功。他从小的愿望就是想成为一名和祖父一样威风凛凛的骑兵。
“现在的战争已经远不同了以前的战争了。我曾看到一队骑兵向敌军阵地发起冲锋，然后被机枪打成了筛子。全队的尸块集中在一起，都拼不出一具完整的尸体，里面还包括了马的尸块。”
他倒吸了一口凉气，这么恐怖的事他还是第一次听说。他擦了擦额头上密布的冷汗。
“小心机枪，小心毒气，小心炮击。这是我的警告，一个本应该死在战场上的人给你的警告。”
他赶紧点了点头，把这些话默默地记在了心里。
“你几岁了？”那个人问道。
“18。”
“还在上学吧？”
“嗯。”
“那你为什么来参军了？”那个人奇怪地问道，“这不是你们该来的地方。你们应该坐在教室里，好好学习。”
“身边的人告诉我们，国家在遭受侵略，我们应该做些什么。我们要保卫祖国，保卫帝皇。”他看向了墙上挂着的海报，上面是一个戴着白色的高帽，穿着黑色西服，留着白色胡子，满脸自信，眼中闪着坚毅的光芒的老人，用他的右手指着正前，下面上一行大大的字：“帝皇需要你！”
“我觉得这场战争不会这么简单。”那个人看向了窗外，他跟随那个人的目光，一齐看向了窗外。
原本晴空万里的天早已变了样，变得灰蒙蒙的。乌云密布，天一下子就暗了起来，开始变得闷热起来，好像要下雨了。
“你觉得，明天是怎么样的？”那个人看着窗外，突然问道。
“明天？”他摇了摇头，“不知道，但总归是要来的吧。”
“我觉得，明天已经消失了。”那个人从口袋里拿出一盒纸烟，抽出一根，慢慢地点上，“你要一根吗？”
“还是不用了。”他谢绝道。
“我敢打赌，你会喜欢上它的。”那个人把烟放在了他胡子拉碴的脸上的嘴唇里，满脸享受地来了一口，“参加过战争的人，没有一个不会患上烟瘾。”
这时，他注意到了那本书，“你的腿上是什么书？”他问道。
那个人拿起那本书，递给了他。
“《西线无战事》。”他念出了书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