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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语气不善：“那还等什么，我们回去。”
纪宁微微抿了唇，依旧没有太多表情，只是低头瞅着洛昀，凝住他的眼睛，仿佛能把人灵魂看穿。
原来，从洛昀的身体里看自己，是这种感觉。
***
他们又回到了那口井的出口，然而令人绝望的事，他们分别跳进去了两三次，里头也只是一口不深的枯井，没什么特别的。
洛昀面色阴沉地像能滴出墨来，他趴在井边往下看。
“不会是回不去了？难不成还要再闯一次进第八重境，一切重来？”
这口井在荆棘蛮荒之外，已经出了那块地，没想到居然是单向的！
仿佛他们是被丢出来了，这下连方才的魔殿是真是假都没法验证了。
他回头看了一眼纪宁，却发现这姑娘依旧冷冷淡淡地杵在那，清冷的眸子看不出什么情绪。
“你怎么一点都不急，难道你不想换回去？”
纪宁摇了摇头：“不是不想，而是我们暂时回不去了。”
正前方，重峦叠嶂，苍翠欲滴，连绵起伏的山丘笼罩在一片茫茫白雾当中。
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洛昀只要一扭头看看山脉的情况，他就明白纪宁所言非虚。
荆棘蛮荒向来对他们凡人修士来说是充满未知的。
重点是每年总会有几个月山谷布满迷雾，其实那不是普通的雾，而是有毒的业障，业障又多变，基本无药可解。
这个时候若是进了山谷，不仅找不到荆棘蛮荒的入口，还极易丧命。
直至夏至前满月之时，若是月光刚好流淌至山谷中央，驱散这些有毒的雾，方能进谷。
这些当地人都明白，洛昀也在梦中“度过好些年”了，想一想，也自然能想起这个事。
好巧不巧，他们偏偏赶上了这个时节互换了身体，并且满打满算距离夏至前的满月，正好还有四个月的时间。
四个月啊！洛昀抹了一把额头，叹息不止。
“真的水逆。”
洛昀干脆原地坐下了，颇有些自暴自弃的意味。
纪宁不以为然，依旧静静地打量着他，看不出任何情绪。
他心里烦，自然没什么好语气，眼神幽怨地看着她。
“这下我没法唤醒魔神了，你顺心了？何必故作高冷，你这个时候不应该笑出声来吗纪宁。”
纪宁并没有被他的情绪感染，她瞧了眼天色，心平气和道：“你应该回清山宗疗伤的。”
“嗯？”
“一个月前我答应母亲越过第八重境就会回清山宗，如今出了点变故，既然我们换了身体，那应该由你代我回去复命。”
洛昀似乎眨了好几下眼睛才反应过来她话里的意思。
可她怎么能说得如此平静且自然呢，自然到好像他们互换身体这事跟家常便饭一样，一点都不稀奇！
他一声嘁笑：“我应该？你就这么笃定我去了清山宗会配合你，你可真行啊小仙女。”
可是洛昀心里也明白，事已至此，唯有既来之，则安之，再做下一步决定。
纪宁见他不肯，也没有太多表情，似早有所料，她道：“洛昀，你听着，我想了想，如今的结果是我们都没法提前预料到的，为今之计也只能我们互相代替对方做事，不是吗？”
“说得动听，你不是说我是魔，魔性本坏？假如我让你代替我灭了这些修仙的，你会去？”
纪宁追随着洛昀的视线，缓而认真道：“倘若你现在回去向我母亲复命，只要不是杀人放火，你的事，我也会尽力做好的。”
纪宁又垂眸将自己的身体打量了一遍，在洛昀惊诧的目光下，捞起自己的手腕把了把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