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恍惚间，仿佛一个揣着袄袖，体格宽大的农村妇女，站在面前。
王承舟揉了下眼睛。
依旧是四丫清秀的瓜子脸，眉眼弯弯，修长的睫毛在月光下带起朦胧的剪影，映在细嫩的肌肤上，仿佛一幅工笔水墨画。
心里一痛，王承舟可不想自己的小妹被沉重的生活磨砺成那副样子。
虽然，绝大多数农村妇女的命运就是这样。
“明天，谁要上咱家提亲，我就锤死她！”
王承舟一扬下巴，比了比拳头。
“哈哈！”
王爱朵静静地看着他，忽然趴在地上，笑得小肩膀一阵抽搐。
“你……笑个屁！”
王承舟不明所以，但是感受到了浓浓的蔑视。
“哥，不是我说你，就你这瘦巴巴的小体格，一个大姑娘都能撂倒你，信不信？”
王爱朵止住笑声，说完之后，又忍不住吭哧了一下。
王承舟无语。
一阵烦躁，没好气儿道：“别扯那些有的没的，你会不会吧！”
“这有啥难的？”王爱朵收敛笑容，忽然爬起来，指着下游说道：“哥，从这儿往下半里就是大队抽水灌溉的水坝，你知道吧？”
见王承舟点头，她才继续道：“那里用水泥砌了一个蓄水的池子，旁边还留了一处台阶。我用石头砸过，很结实！”
王承舟禁不住瞪大了眼睛，“你砸那玩意儿干啥？”
“别插嘴，这不是重点！”王爱朵白了他一眼，抬起手指，犹如挥斥方遒的女将军，“河床距离堤岸太远，中间全是淤泥。”
“那些人真是笨蛋，为什么非要选一条死路？只要三两人跳进河里，用绳子拖住死掉的老黄牛，借助水的浮力，很轻松就能把它拽到蓄水池那里。”
“之后，只要十来人就能把它弄上台阶，再用撬杠装车，不是就容易多了？”
王承舟望着她，禁不住心中感叹：不愧是自己的小妹，颇有兄长的遗风！
不过，嘴里却道：“提醒你一下，王爱朵。你说的那些笨蛋里有一个叫王红河，是咱爹。”
“那……咱爹也是笨蛋？”
王爱朵挠了挠头。
王承舟憋不住给了她一个脑瓜崩，趁她反应过来之前，冲了下去。
“王承舟！”
四丫咬牙切齿的在后面追着。
“那俩人是谁呀？”
听到声响，站在淤泥里，累得半死的一群老爷们儿直起腰，喘着粗气望了过来。
“仨儿，四丫？”
王红河一瞪眼，连忙吆喝道：“你俩跑来干啥？”
众人看清是他们兄妹，擦着汗，没好气儿道：“大晚上的，小娃子别往河边乱跑，小心水鬼拉你们替死。”
王承舟肯定不会把那些吓唬小孩子的话当回事儿。
见老爹瞪着自己，连忙指着身后追来的王爱朵，当起了叛徒，“爹，四丫说你们都是笨蛋，一群人连头死牛都拽不上来。”
四丫一听，立刻止住脚步，呲了呲小虎牙，转身就想跑。
“诶，王红河，看你家丫头说的是人话？”
一句话捅了马蜂窝，累得半死的一群哥哥、伯伯，甚至还有爷爷辈的汉子恶狠狠地瞪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