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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前,忙着知世故人情,学着如何待人接物,精研琴棋书画;忙着经营同公子小姐的关系,努力在京都圈内站稳脚跟;忙着调教淘气的弟弟,同心机深沉的柳姨娘暗暗较劲……忙着想远方的哥哥、祖母。
还有,忙着四处打听他的消息。
太累了。
她不是厌倦,只是时常觉得,那样的自己,不是真正的自己。
活得轻松的日子不是没有,她经历过的。
少时同哥哥和祖母在儋州,嬉戏玩耍,纵情恣意,天气好的时候和哥哥一人握串糖葫芦,挑一个海边的高地,坐上去,数着天上飞来又飞去的海鸟,笑着云云,去年架势最足冲在最前的那个海鸟君今年怎么没见了踪影?又或是瞪大了眼睛,观察着哪个和哪个的气质更登对。
夏天的时候,陪奶奶坐在院子里的葡萄斋架下,学着她的样子,歪歪扭扭的学做着女工,时而捻起一颗晶莹的葡萄,伸出舌吮尽附在上面的泉水,然后张嘴,吃个满香。
南方湿热,儋州又临海,夏日里总是蝉鸣不休。
就那么听着,若若倒也不觉得聒噪了,似乎心中的过日子,就应该是这样,平淡,弥足珍贵。
自古逢秋悲寂寥,文人墨客,言秋必称悲,她并不喜欢这样的季节。
是以在小若若的心中,秋天,是每年当中,最最漫长难熬的日子。
当寒冬来临,大地铺白,又是另一番新鲜的玩法。
哥哥水性了得,精力旺盛,南方的冬天湖面极少结冰,因而,若若总是耐不住范闲的蠢蠢欲动,偷摸着出了府,往郊外去,那里有大片大片的湖泊,连着城河。
裹紧毛氅,坐在岸边看着他下水,不过半柱香的功夫,便摸了几条肉质鲜嫩的冷水鱼上来,选一个偏僻地,捡些枯枝生火炙来吃。
犯懒的时候呢,索性待在房里,从上到下,一层又一层的裹着被子,唯有耳朵露出,细细聆听窗外飘雪。
年复一年,儋州的日子极慢,她过得很自在。
在这个东南一角的小小州城里,她只是那个最本真的范若若,同寻常女儿家一般,有自己的亲人,朋友,和一些现在看来极其幼稚,却是那个年纪人人都会有的,再童趣不过的小小爱好。
她不必顾虑自己范府大小姐的身份,不必担心自己这句话说出口,会不会失了礼数,丢了范府的脸面。
回京后的日子,倒也不是说太难熬,只是心里时常会空落落的。
直到后来,她躲去禅寺避风头的匆匆一年,又重新收获了难能可贵的自由。
寺内的条件有些艰苦,半山腰的风总是迅猛一些,窗子是年久失修的木窗,半夜里总会吱吱呀呀的叫个不停。
可她甚至觉得,这样的日子,便很好了。
有书有墨,有风来。
有知己。
有心动。
浮光掠影,终成旧梦。
昔日少年意气乘酒高歌,气覆神州万里,映照明月三千,如今,走到最后,也只剩下隔世的情,今生的怨,四目相对时,无言敷衍。
她想从这泥沼里解脱。
…………
女眷单独安排了间院子,严凌和一众叫得上名号的京都公子哥儿围了一桌,在前厅用着饭。
菜色尚好,他这个人,大大咧咧惯了,也不挑,但偏是今时不同往日,藏着心事,吃进嘴里,任凭它再美味,也只是味同嚼蜡,好没意思。
近几日,他的心,总是突突突的跳个不停,叫他难得心安。
惴惴的,时而有些烦闷,一是自上次一面之后,就再也等不到言冰云那边的回信了。二来,一向机灵的他总觉得最近的京都,有什么大事要发生一样。
他带上了那只盒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