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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碎梦一场(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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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玉玄子传柳雨霹雳掌法后已过数日,柳雨日夜苦练,初窥门径,加上本就是练武奇才,自幼又有习拳舞剑的根基,因此掌法的招数套路已摸得个十之八九,只是未通精髓,流于形表,心中仍有许多困惑不解,欲求师解惑,却发现近来师傅常常静坐蒲团之上,素发垂领,双目紧阖,不发一语,柳雨不敢打扰师傅,只是凭窗相望一会便离去。知是师傅静心悟道,又身怀绝艺,几日不眠不休,不吃不喝也并无危害,但仍旧每日将饭菜留在门前,隔日取走。
  这日卯时,柳雨照旧行至窗前,一缕清光也透过窗户直射在玉玄子身上,顿时肤焕金光,宛如一尊铜像立坐于殿内。柳雨正要取走昨日饭菜,玉玄子便开口叫住他,道:“雨儿,进殿来。”柳雨推门而入,向玉玄子作揖请安。
  这时,玉玄子微抬双目,两道金光便藏不住地直泻出去。柳雨一惊,再看师傅几日不进食,依旧神采奕奕,容光焕发,心中感叹师傅神通广大,又想到师傅此时唤自己进来应是打坐完毕,悟道有成了,正要开口祝贺时,反是玉玄子先开口道:“为师打坐数日,虽不曾睁眼,却闻得八方动静,你日日替为师打饭,为师心中甚是感激,只是为师与寻常武师不同,虽非出生道家门派,却也与道法颇有渊源,如今悟道也有数年,已有辟谷之术,无须进食,那些饭菜为师不吃,倒掉也实在是浪费了。”
  柳雨一听立马面如火烧,羞愧地说:“弟子知错。”玉玄子笑笑道:“倒也是你的一片孝心。为师只是要你记住万事皆有因果,不惜食米亦有饥渴果报。”
  柳雨道:“弟子谨记!”
  玉玄子道:“回望崖下东行八里,过一条河,折东北再行五里,便见青碧崖的河源飞瀑,经旁一片枣树林有一座隐村,为师推算那村子近日有难,为师有要事要远行一趟,不如你去替为师解了那村子的忧患,也算行善补过了。”
  柳雨道:“弟子领命。”说罢便起身会务收拾行囊,带了些口粮,火石,松明,绳子,水壶等日用物品匆匆下山而去。
  玉玄子独坐蒲团上,朝窗外望了望笑道:“真是心急。什么样的村子,村名叫什么,村子里有什么样的难,一概没问清楚就走了。也好,便让他自己在旅途中悟这世间万般模样吧,就从这座小村开始。”
  玉玄子站起身来,环顾了下这殿内,走至两壁旁赏玩了一会摆放的瓷瓶,挂着的图画字帖。走出殿,闲步回廊,又在院西亭下坐了会,摸了摸石桌上的茶具,侧头望了望院内的牡丹,初吐纷红,明灿灿的好似一团火云坠在叶尖,真是美的他不舍得收眼,可他又匆匆转目扫过牡丹旁种的青竹假石,之后便投头注目着被染成金色的云霞,一缕缕曦光投下,融在山雾间,浮在树梢上,落在他的眼前。他知道留在这座山里,即使做作那最顶峰的一棵青松与那片金光也隔着万重青云,只有去作那团青云才能摸到那片金光,而他留在这山里已经太久,现在也是他出山的时候,只是与他徒儿不同,徒儿要下山,他却是要飞过群山。
  “倾城国色比牡丹,一点星光盖其华。丹曦碎云投其目,欲引虚云飞仙宫。”说罢,玉玄子甩袖一挥,只见一道光华闪过便不见了踪影,只留一下团白雾在院中缓缓飘散。
  此时,柳雨已匆匆下山而去,此山虽是险峻,但他凭着一身轻功,加上以往和师傅一起寻山采药的经验,行走飞快,不多时已行至回望崖下。
  此崖悬壁巑岏,日月相衔,崖头微出云雾,云下林木蓊郁,似在崖壁上连成一片绿浪,崖麓往东更是绿林葳蕤,置身其中,难辨方向。
  柳雨一头扎进林中,只觉林内无光,硕石阴阴,荆棘丛生,四下阴风阵阵,顿觉怪异。此时正是艳阳高照,即是林莽蔽天,也该有光线从密林间穿过,怎得如此昏暗无光?越往深处行去,越觉阴气逼人,一阵大雾生起,四下无声,也不知行至何处?柳雨驻足环顾,忽见前方一棵树上结了一片红果,妖红涎涎,在这片滚滚大雾下显得如此夺目,周旁的树枝不见了青叶,一条条向外曲弯延伸,围着红果,随着阴风微微晃动,似一条条细长的手在向柳雨招动,不见青叶,却闻四下林叶簌簌。而柳雨望着那红果入了神,两眼被那红果散出的光芒映得通红,一步一步朝前走去。
  待他近得树前,面露幸福之色,口中喃喃:“义父义母,芷菀妹妹……”谁想此刻竟恰逢养父母、义妹于林中!片刻后,这片树林竟变为昔日长大的小村。养父不复昔日暴戾之貌,非酗酒滋事之徒,反而慈眉善目,神气怡人。养母褪去病色,容光焕发,义妹则犹如故往,未经岁月之磨,面上留有稚色,一口一个“柳雨哥哥”的喊着。这时,养父轻抚柳雨之首,面露笑容,宠爱地说道:“柳雨已有这般高大,至今为父尚未抱过你,快让我抱抱。”言毕,养父便拖起柳雨的腋下,举至空中。柳雨低头一望,方知双脚离地竟三丈有余,才知养父并非常人,身材异常高大。更令其惊喜的是,义父终于承认自称“为父”,脸上笑容更胜!
  柳雨正享父子之情,忽闻林中一阵嗖嗖作响。随即腿上生疼,惊呼一声而望去,只见腿上一道牙印子正渗出鲜血。又闻身后“嗷嗷”野兽之嗥,一望是一黄狐。对视一眼后,那黄狐便匆匆逃离而去。再一回头,只见面前的小村又变回这片迷雾四散的树林,而将柳雨举起的居然是一树精!
  只见树精正用枝条缠绕着柳雨。树干上长着十余人脸,嘴里哀嚎不断,那片红果也是由数个人头组成,其发吊于树上,此时正恶狠狠的盯着柳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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