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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次流浪(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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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气渐渐变暖,罩在铁笼上的布被完全揭去,我的视野开阔多了。于是,观察(主要是用耳朵听)周围人的言行成了我每天的乐趣。
  几天下来,我发现了一个有趣的现象。这些中老年人特别爱聚在一起聊天,哪怕吃个饭,也几个人站在一处边吃边聊。有时是几个人都在吃,有的时候却是一人吃,几人看,或是几人吃,一人看。我就纳闷了,这样不难受么?这也就算了,他们还有一个更厉害的本领,让我佩服不已。如果聊天途中有一个人离开了,其余人的话题马上默契地转移到离开的人身上,且多是不好的评价。真是两面三刀的人类!
  日子一天天过去,桃花盛开又落下,地上四处可见翻飞的花瓣。那只每天在我地盘前晃悠几次的小母狗身边多了两个玩伴。我几次和他们攀谈,它们都爱搭不理。更让我气恼的是,其中一只还在我的地盘上尿尿,这可是奇耻大辱!我拍打着笼子,怒喝,“小子,把你的狗尿舔干净了再走!不然,老子咬死你!”
  “有种你出来咬我呀!”那只可恶的狗轻蔑地说着,又尿了几滴,得意洋洋地走了。
  我气得不行,看来得想办法出去教训一下那小子才行。
  机会很快来了。
  那天清晨,老主人待我排泄完,将我抱回笼子,她则回屋洗漱做早餐去了。大概太匆忙,她忘了挂上锁。机不可失,失不再来。我迅速拱开门,一溜烟地跑了出来。
  天已大亮,太阳却还未出来。早起的人已离开家门,贪睡的人还未起来。我寻找了两三排房屋,既没看到小母狗,也没看到在我的地盘上撒野的狗崽子。本打算就此回去,忽然想起大马路旁的鸡群,于是我调转方向,朝大路奔去。
  今天的运气不太好,我连鸡毛也没看到一根。我转过十字路口,准备回家,一股食物香味从身旁飘过。我不由自主地跟着吆喝着“包子馒头火腿肠”的三轮车后奔跑,希冀着能掉下一个包子或一棍火腿肠来。
  三轮车走走停停,每一次车主与人交易,那该死的香味就刺激我一次,期盼中的包子与火腿肠一直稳稳地在人们手中转来转去,我终于放弃了。
  “哼,我回家让老主人买去!”
  我垂头丧气地往回走,走了几步,忽地意识到一个问题:糟了,我找不到回去的路了!
  由于来时是一时兴起,又只顾着追赶三轮车,我忘了沿途作标记,只下意识尿过两次。可刚才似乎转过很多次弯,那两泡尿找到了作用也不大。好在出来的时间并不是很长,多试几条路,总能找到回家的方向。
  在接下来的两天一夜里,我一边探索这片土地,一边找寻回家的路。我将现实中的事物和传闻中的逐一比对,每验证一样,我都欣喜不已。在笼子里,尤其是上海的笼子里,我尽量不动,觉得浑身没劲。现在身处未知的环境,我却充满了力量。我追逐着翻滚的花瓣,吓唬捡食的麻雀,拜访正在执勤的同胞。有两次我想向它们打听是否认识“雪球”(就是每天在我地盘前经过的小母狗),找到了雪球,也就找到家了。话到嘴边,我又咽了回去——我怕被它们嘲笑。还是先找找看,我就不信了,还有狗找不到的路!
  终于,在我以为又要借宿别人家屋檐过夜时,我站在了老主人经常带我溜弯的十字路口。我愣怔了一会儿,确定就是那个路口无疑,吼了一嗓子,兴奋地朝家狂奔。
  老主人家的门已关,灯还亮着,里面有电视的声音。我“汪汪”几声,叫老主人开门。
  开门的是老爷子,他正好在堂屋看电视。
  “呀!小小回来了!”听得出,老爷子很高兴,他又大声朝后厨喊了一句,“小小回来了!”
  后厨和二楼相继响起脚步声,老主人和小妇人先后出现在我面前。我蹦跳着冲向老主人,老主人迭声道,“小小回来了,小小真的回来了!小小,这两天你去了哪里?我们到处找你不见,还怕你找不回来了。”
  “妈,我给弟他们微信说声小小回来了,免得他们担心。现在太晚了,就不视频了。”小妇人道。
  “好,好。”老主人面向我,“小小,饿了吧?渴了吧?真不知这两天你是怎么过来的。走,还好有没吃完的蒸肉,给你吃去!”
  听到主人一家的对话,我既感动,又羞愧。他们这么担心我,我却在外面没心没肺的玩,实在不应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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