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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月色正浓。
无数次仰望天幕的月空,总能够给人以不同的感受。
或是冷清,或是凄凉,或是惆怅,或是惋惜......
可似乎现在,比起以往又有所不同。
爱珂媞娅深知,在月亮之下,自己无所遁形。
那不仅仅是月亮,更是深渊。
“——母亲。”
教官宅邸的房间内,独身一人的月渊贤者术士恭敬地朝着月亮单膝跪地,深深曲身行礼。
看似面对无人的问候,并非自言自语。
“爱珂媞娅,你的成果,月渊确实看见了。但,还不够。”
“母亲,短时间内能见到成效,已经可以称得上是立竿见影。而且如您所见,叶尼萨维奇四世已然崩逝,失去支柱的圣王国大厦将倾也只是时间问题。”
“然而百足之虫死而不僵,而且圣王国还有勇者可依赖,需要月渊放弃圣王国的条件,如此还缺少一项......”
“不,母亲,已然足够。圣王国,已经不需要勇者——或者说,是背弃了勇者。”
“你是指在边境征讨战凯旋后勇者的遭遇吗?同样的事情已经说过了。但只要圣王国还没有放弃利用勇者,勇者的力量还能够为圣王国所用,那么月渊就依旧有与圣王国相接持的理由。”
“母亲,我所指的并非过去所提及的事,而是前不久才发生的内容。圣王国现在已经转而投向不为世人所知的禁忌,不再依靠圣神与勇者。因此,未来就算依旧与圣王国保持合作,所想谋求之物,也未必能够得到。”
爱珂媞娅言之凿凿,语气里没有半点推断揣测的意思,所说话语中的每一字句,都是基于所知。
然而,对爱珂媞娅判断,回应的只有沉默。
像是在思考中不断地衡量,良久,仿佛合唱般的声音再度由爱珂媞娅的脑海中奏响:
“爱珂媞娅,说出你所见的条件。”
“是,母亲。”
稍稍将一囫寒意吞入喉间,爱珂媞娅才接着开口,
“其一,如世人所见,圣王国已然摇摇欲坠,国至终末,不再有值得与之合作的价值。等待到叶尼萨维奇四世死去,就该是月渊与圣王国割离之时。”
“嗯。”
认可的声音让爱珂媞娅稍稍放下心。
“其二,可知界的格局将重新洗牌。正如母亲的占卜所说的,「盈缺有时」。稳定了将近一个世代的可知界,现在已然到了原有秩序崩解的时刻。这正是母亲所期望的。”
“那么最后一个条件呢?”
最关键的问题,也是预料中一定会有的问题。
至少在此之前,爱珂媞娅从未想过能够满足第三个条件。
如果说前两个条件都有「等待」或者「创造」的机会,那么第三个条件,就只能等命运的揭示。
曾经的爱珂媞娅,认为第三个条件会是「勇者」。
但,勇者的力量虽然强大,如今的勇者却并非传说史诗中记载的那样,能够自如使用,成为轻手翻覆之间左右可知界格局的工具。
爱珂媞娅的所见,月渊也示予认同。
就个人意愿而言,爱珂媞娅不希望现在的勇者被卷入月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