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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过神来的时候,路利修已经身处于一片磷光飞舞的星空之下。
意识轻飘飘的,肢体丝毫没有受到重力束缚的累赘感。
不知道为什么,这片空间让路利修有一种怀念感。
就像是曾几何时也途径过此地一样......
不经意间低头,路利修察觉到自己脚下是一片映照星空的晶莹水面。
似平静浅湖,亦或是静谧的海面。
正当路利修看得入迷,水面的倒映星空当中,突兀地摇曳起一束模糊的光点。
那是一盏灯火的倒影。
而灯火,就在他的身后。
回头望去,只见一名手持着古铜提灯的少女向着这边,足尖点出水面上的涟漪,漫步而来。
“是你......”
路利修吃惊地瞪大眼睛。
他一眼就认出了少女。
她就是被自己亲手杀死的魔王小姐。
也许是被路利修的反应逗笑了,魔王小姐的嘴角微微上扬,看上去轻松自在,怡然自得。
“怎么样?被人尊为魔王的感觉?”
“说不喜欢——那肯定是骗人的。”
路利修发自内心地感慨。
毕竟,有谁会抗拒受到他人的崇拜敬仰呢?
跟作为勇者讨伐魔族后,以英雄的身份凯旋进入首都时一样......
不,甚至于更加地充满热诚。
路利修能感受到,厄弥诺雅她们的忠心还有对自己的爱戴与崇敬,绝对没有半点虚假,也不会轻易改变。
“不过......”
“不过?不过什么?”
魔王小姐绕到路利修的身边,端详着他由于满心困惑而露出的阴郁侧颜。
“她们,只是因为我是被你选择成为魔王的人,所以才向我表达忠诚之心的吧?
这种表面身份所束缚之下缔结的关系,迟早也会因为身份的变化而失去。”
想到未来的可能性,路利修不免觉得这只是黄粱一梦。
作为被选召的勇者来到这个世界,一开始不也是每个人都对自己说「世界需要勇者」么?
看着略有些失落的路利修,魔王小姐淡然一笑:
“这你就不知道了吧。魔族之中,眷族的从属关系是重中之重,它超越一切亲缘血脉和契约牵绊的关系。
眷属随主人的存在而存在,一旦主人死去,眷属也会随之消亡。
所以,在你接受魔王的传承这一刻,魔王的直系眷属——她们的生命与存在意义就已经与你绑定在了一起。”
“等等,如果是那样的话,身为魔王的你被杀死了,你的直系眷属们当时不就都应该随你一起消失了吗?”
“——那是因为我把魔王的传承递交到了你的身上呀。唯独这种方式,能够使魔王的直系眷属不会因主人死去消失,而是随着传承继续追随新的魔王。”
抬头,魔王小姐举起手中的提灯,仿佛是要借着手中的灯火映照打量流淌在天幕上的银河。
明明璀璨星空的明亮要远胜灯火。
“路利修,跟你作为人类的认知大相径庭。人类的王无法脱离人民存在,但魔族相反,魔王是魔族立足的根基。
魔族的延续与繁衍,离不开魔王。所以,魔族需要强大的魔王。路利修,你一定明白狮群首领更替的道理吧?”
“狮群首领的更替......”
魔王小姐迈出一步,站到路利修的面前,转身与他面对面。